>
未等云剑萍把话说完,一道略显嘶哑的笑声陡然自远处传来。
紧接着,一叶扁舟自江上徐徐而来。驾舟的是绝情谷二弟子常无悔,而站在船头之人,赫然是龙象山圣主,云追月。
片刻间,轻舟靠岸,常无悔一个箭步冲到萧芷柔面前,请罪道:“谷主,云追月率人硬闯绝情谷,并以谷中弟子的性命为要挟,弟子迫不得已才带他来流觞渡……”
然而,面对常无悔的告罪,萧芷柔却充耳不闻,只与云追月四目相对,二人的眼神皆十分复杂。
“若非大师兄前往扬州打探消息,不在谷中,我等断不会让他们轻易得逞。”
常无悔口中的“大师兄”,指的是唐阿富。
不久前,唐阿富听说扬州有当年血洗唐家那伙马贼的消息,故而月初时向萧芷柔告假,如今远在扬州,对绝情谷发生的事一无所知。
“不是你们的错!云追月……是我请来的。”
“什么?”
面对常无悔的大惊失色,萧芷柔却不再多言。
腾三石见状,不禁眉头一皱,一双老眼中闪过一抹思量之意。
“爹!”
伴随着一声激动的呼喊,云剑萍一路小跑着迎上前去,俨然她对云追月的突然出现倍感惊喜。
“乖!”云追月含笑应答,而后拱手朝腾三石恭敬一拜,“见过义父!”
“武林盟主出事了,你可知道?”腾三石板着脸,颇有兴师问罪之意。
“来的路上听说一二。”云追月搪塞道,“洛天瑾多行不义,他有今日的下场我一点也不奇怪。”
“既然知道,为何不去洛阳城吊丧?”腾三石不悦道,“龙象山现在是名门正派,你也不是异教魔头,岂能如此不懂规矩?”
当初,华山武林大会时,腾三石为保云追月一命,曾以湘西腾族作保,当众允诺教化龙象山回归正道,故而今日才有此一问。
“义父知道我对洛天瑾恨之入骨,巴不得他死无葬身之地,又岂会前去吊丧?”
“混账!”腾三石愠怒道,“老夫对洛天瑾何尝不恨,但感情归感情,规矩是规矩。他固然该死,可毕竟是武林盟主,即便你不尊重其人,也应尊重其位。这么简单的道理,难道还用老夫教你吗?”
“义父息怒,是我清高了。”云追月似乎担心腾三石不肯罢休,故而赶忙转移话题,向云剑萍问道,“你们这是……”
“师父让我在江边摆下这些祭品……”
“你们在祭拜洛天瑾?”云追月恍然大悟,满眼愤恨地看向萧芷柔,质问道,“柔儿,洛天瑾把你害的这么惨,你为何祭拜他?”
“一者,祭不祭拜是我的事,与你无关。”萧芷柔冷漠道“二者,纵使我不祭拜,这里总有人应该祭拜,难道不是吗?”
此言一出,云追月不禁一怔,看向云剑萍的眼神变的愈发纠结。
“萍儿,速速焚烧!”
“是。”
在萧芷柔的催促下,云剑萍不敢怠慢,朝云追月讪讪地吐了吐舌头,而后将一幅幅字画拿到烛火旁点燃。
“这些是……洛天瑾的字画?”云追月一眼认出这些字画的主人,大笑道,“烧的好!早该一把火将它们烧光,省的看着心烦。”
在几人的注目下,熊熊烈火将字画焚烧殆尽,一片片灰烬如柳絮般冲天而起,随风飘荡在江河之上。
萧芷柔望着漫天飞舞的灰烬,忽觉悲从中来,情难自已。
“师父,烧完了……”
“萍儿,跪下,向北而拜!”
“什么?”
萧芷柔此言,不仅令云剑萍一愣,同时令腾三石和云追月脸色一变,甚至连候在一旁的常无悔也不禁心生愕然。
“师父,你让……‘我’向北而拜?”云剑萍一脸茫然,“这是为何?我与洛盟主素不相识……”
“跪下!”
萧芷柔的严词厉色,登时将云剑萍吓的身子一颤,同时双腿一软,下意识地跪倒在地。
从云剑萍遇到萧芷柔的第一天起,萧芷柔待她一直是和颜悦色,分外疼爱,从未如此严苛。如今日这般“怒斥”,更是前所未有。
似乎意识到自己过于严厉,萧芷柔的眼中不禁闪过一丝怜惜,而后语气一缓,柔声道:“萍儿,你今日若不祭拜他,我怕你会抱憾终生。”
“柔儿,此话何意?”腾三石如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百思不解地望着心事重重的萧芷柔,迟疑道,“虽说洛天瑾是武林盟主,受得起这些晚辈跪拜,但今日的你……似乎有些反常。究竟是怎么回事?”
“云追月!”
萧芷柔对腾三石的困惑置若罔闻,却将凝重而深沉的目光投向神情纠结,五味陈杂的云追月,用不容置疑的口吻,一字一句地说道:“我邀你前来,是希望你能兑现昔日的承诺。如今洛天瑾已死,你……是时候说出真相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