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洛天瑾已经死了!”萧芷柔悲愤交加,教训道,“你已经执迷二十多年,为何现在连一个死人都不肯放过?”
“不肯放过他的人是你,不是我!”云追月羞愤道,“既然洛天瑾已死,你又何必再去探究什么真相?”
“真相并不是你、我、洛天瑾三人之间的恩恩怨怨,是是非非。而是萍儿的亲生父亲究竟是谁?他是洛天瑾的女儿,以前是、现在是、以后是、这辈子都是,这是谁也无法改变的事实。”
“事实又如何?”云追月固执道,“洛天瑾能做她爹,我同样能做。我含辛茹苦将她养大成人,供她吃喝、教她武功。和我相比,洛天瑾根本不配做萍儿的爹。你也一样,不配做萍儿的娘。现在,你有什么资格从我手里抢走我的女儿……”
云追月此言直戳萧芷柔的软肋,令其悔不当初,肝肠寸断,悲恸道:“我知道你为萍儿付出很多,但并不能改变萍儿与洛天瑾的关系。她已长大成人,有自己的判断和选择,应该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究竟是谁。如果我们一再隐瞒,待有朝一日真相大白,她会恨死你我……”
“那就永远不让她知道真相……”
“在我看来,一直瞒着她,才是对她最大的残忍。”萧芷柔声泪俱下,却态度坚决,“我希望她自己抉择,而不是帮她抉择。你应该知道,如果我想告诉她真相,根本不必等到今天。正因为我尊重你、感激你,故而一直闭口不言,等你亲口将真相告诉她。因此,我希望你也能尊重我,不要言而无信,出尔反尔!”
“这……”
萧芷柔的一席肺腑之言,令云追月左右为难。
“正如你刚刚所言,洛天瑾已死,萍儿永远不可能回到他身边。因此,在萍儿心里,你永远是她爹,她永远不会弃你而去。”见云追月目光迟疑,萧芷柔语气一缓,恳切道,“来吧!由你将真相告诉她,同时也让我爹知道……他并非后继无人,而是已经做了外公。”
“柔儿,那你呢?”云追月痴痴地望着强颜欢笑的萧芷柔,含情脉脉地说道,“既然洛天瑾已死,你能否彻底放下他,日后让我照顾……”
“我早就说过,此生此世再不动情。这些话,日后休要再提。”
“可是……”
“走吧!”
萧芷柔未再给云追月开口的机会,蓦然转身,快步朝江边走去。
“师父,你和我爹说了什么?”云剑萍迎上前去,连忙追问,“刚刚你们所说的真相……又是什么?”
“萍儿,你过来!”
云追月踱步而来,将不明所以的云剑萍招至近前。在萧芷柔期待而紧张的目光下,他犹豫再三,终究叹息一声,挥手朝江边的祭品一指,问道:“萍儿,你可知萧谷主为何让你向北而拜?”
云剑萍一脸茫然,缓缓摇头。
“因为你刚刚祭拜的不是别人,而是……”言至于此,云追月忽觉喉咙生涩,似是咽喉被一只无形之手死死掐住,憋屈而压抑,心中更是百感千愁,说不出的滋味。
“而是什么?”
云剑萍一脸真诚地望着欲言又止的云追月,眼神清澈而纯净,不参杂一丝一毫的杂质,宛若当年的滕柔。
“而是……你的亲生父亲。”
这句话,几乎耗尽云追月毕生的气力,以至气息急促,声音颤抖。
“什么?”
云剑萍、腾三石和常无悔几乎同时脸色一变,异口同声,满含震惊。
此刻,云剑萍心乱如麻,方寸大乱,全然不知该如何应答。
“何为‘亲生父亲’?”腾三石心念一动,隐约猜出一丝端倪,却又难以在短时间内厘清头绪,故而虎目一瞪,死死盯着心有不甘的云追月,逼问道,“云剑萍不是你的女儿吗?怎会凭空冒出一个‘亲生父亲’?她与洛天瑾有何渊源?如果洛天瑾是她爹,那……她娘又是谁?”
“这……”
“萍儿的娘……是我。”
未等云追月作答,萧芷柔的声音悄然响起,登时在腾三石、云剑萍、常无悔三人心中掀起一阵轩然大波。
“你说什么?”此刻,腾三石内心的震惊无以言表。他难以置信地望着郑重其事的萧芷柔,愕然道,“你说萍儿她……是你和洛天瑾的女儿?”
“是。”萧芷柔跪在腾三石面前,赔罪道,“女儿不孝,将此事隐瞒这么多年,望爹恕罪。”
“可是……这……你……”
惊讶、好奇、怀疑……霎时间,万般滋味涌上心头,令腾三石自己都分辨不出是喜是忧,是悲是愤。他手足无措,语无伦次,支支吾吾半晌,竟没能说出一句整话。
“师父是我娘亲?”云剑萍眼泪汪汪地望着萧芷柔,“难怪你对我如此体贴……”转而她又将纠结的目光投向一言不发的云追月,哽咽道,“爹,你们说的是真的?”
“是。”云追月深吸一口气,从牙缝里生生挤出一个字。
“究竟是怎么回事?”腾三石心急如火,渴望知道整件事的前因后果。
“当年,洛天瑾离开湘西腾族后,我发现自己已怀上他的骨肉……”
萧芷柔将当年发生的一切娓娓道出,其中的曲折跌宕,险象环生,令腾三石几人听的千愁万绪,百感交集。
今日,她将掩埋在心底二十多年的前尘旧事和盘托出,却唯独隐去自己还有一个儿子的事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