鳞伤的秦卫搀扶上车,而后放下车帘,与秦卫单独一叙。
“小王爷打我一顿,可否……出了恶气?”
“心里舒服多了。你……千万别记仇,小王也是气不过才教训你的。”赵禥尽可能的远离秦卫而坐,眼中充斥着提防之意。
“在下不敢……”秦卫疼的龇牙咧嘴,稍稍摆手,“不知柳寻衣给馨德公主的信在……”
“在我这里。”赵禥一边回答,一边顺怀中掏出一封书信。
一见此物,秦卫迷离的眼神陡然一亮,激动道:“这便是……”
“这便是柳寻衣给馨姐姐的信。”赵禥将信递到秦卫面前,提醒道,“擦干净你的手,别沾上血,让馨姐姐误会。”
“遵命……”秦卫将自己的双手在身上胡乱蹭了蹭,而后迫不及待地接过书信,在赵禥复杂而忐忑的目光下,匆忙将信打开。
赵禥之所以忐忑,是因为他担心秦卫看到信上无一字一句后,会迁怒自己戏耍他。
虽然赵禥的身份尊贵,但他终究只是一名涉世未深的半大小子,此刻与武功高强的秦卫独处一车,难免心里有些惶惶不安。
然而,当秦卫看到空空如也的白纸后,先是一愣,而后将狐疑的目光投向神色紧张的赵禥,尚未开口,赵禥已慌不迭地解释道:“这就是柳寻衣让我转交给馨姐姐的信,现在你可否明白小王为何帮他送信?因为这封信根本就是白纸一张,对任何人都没有威胁。说到底,这只是柳寻衣给馨姐姐的一个交代而已。”
见赵禥心思窘迫,言之凿凿,绝非信口开河,秦卫不禁眉头一皱,转而将费解的目光投向一字未写的白纸,眉宇间流露出一抹沉思之意。
“信你也看了,现在你可以放心了?”压抑的气氛令赵禥浑身不自在,他实在不愿与秦卫单独相处,故而小心试探道,“用不用我派人送你回去?”
然而,面对赵禥的逐客,秦卫却置若罔闻,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思量中。
“秦卫,你……”
“我明白了!”
突然,秦卫心念一动,眼中闪过一抹了然之色,喃喃自语道:“原来如此……”
“明白什么?”赵禥一脸错愕,“什么原来如此?”
“小王爷,这封信绝不能送入皇宫,更不能交到馨德公主手中!”秦卫不顾赵禥的困惑,郑重其事地叮嘱道,“如若不然,必会闹出大乱子!”
“大乱子?”赵禥一头雾水,全然不知秦卫的意思,“什么乱子?这封信明明一个字都没有……”
“纸上虽一字未写,却足以胜过万语千言。”秦卫再也顾不上身体的痛楚,满眼激动地将白纸举到赵禥面前,凝声道,“小王爷仔细看看,上面有什么?”
“有什么?”赵禥如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仔细观瞧半晌,仍不得其解,“就是白纸一张,什么都没有……”
“确是白纸一张,但并非什么都没有。”秦卫纠正道,“小王爷请看,上面明明白白地写着两个大字。”
“什么?”赵禥大惊失色,下意识地揉了揉双眼,“什么字?我为何看不见?”
“这两个字就是‘清白’!”秦卫解释道,“一字未写,便是清清白白。馨德公主对柳寻衣最大的不满就是误以为他始乱终弃,背叛自己。柳寻衣不忍含羞蒙冤,故而用一张白纸,隐喻自己的清白。换言之,柳寻衣在告诉公主,自己从始至终没有背叛过她。”
秦卫的一番话,令赵禥将信将疑,似乎仍有不解。
“小王爷,你……被柳寻衣利用了。”
“这……”赵禥眉头紧锁,吞吞吐吐,“一张白纸而已,就算代表清白又能如何?”
“如果此信送到馨德公主手中,凭公主的聪慧定能猜破其中的隐喻。”秦卫耐心解释,“试想,如果让馨德公主知道柳寻衣从未背叛过她,一切都是一场误会,她又会怎么做?”
“依馨姐姐的脾气,她一定会千方百计地查清此事的真伪,然后……”言至于此,赵禥幡然醒悟,彻底想通其中的利弊要害,登时脸色一变,眼中布满惊恐之意,“若真如此,那后果……”
“简直不堪设想!”
“嘶!”赵禥倒吸一口凉气,神情变的愈发慌张,“那怎么办?小王一时不察,竟险些破坏皇叔的和亲大计,甚至连累父王。不如……我现在打道回府?”
“不!”秦卫反复盘算,思忖道,“凭柳寻衣的倔强性子,即便小王爷不帮他送信,他也会另谋他计,断不会轻易死心。有道是‘既来之则安之’。小王爷既然能入宫见到馨德公主,不如……”
言至于此,秦卫主动凑到赵禥耳畔窃窃私语一番,令心神不宁的赵禥稍稍一愣,眼中渐渐浮现出一抹欣喜之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