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但人数悬殊,而且是以有备攻无备。
今夜这场发生在山麓古镇的大厮杀,已经不能用“混战”来形容,更应该称之为“屠杀”。
虽然隋佐率领的八百蒙古铁骑皆是百战之士,在战场上亦敢杀敢拼,勇猛无敌。
然而,在他们舟车劳顿,人困马乏的时候,在他们夜半三更,睡意正酣的时候,在他们放下戒备,全无警惕的时候……八百精锐与八百羔羊并无不同。
更何况,对方是以接近四倍的兵力发动奇袭,焉有不败之理?
若非隋佐经验老辣,反应及时。若非苏禾赤胆忠心,有勇有谋。若非他们在黑衣人的合围形成规模前,先一步保护按陈脱离险境,只怕“河西王”早已变成墓碑上冷冰冰的三个大字。
能在如此不利的局势下,保住送亲队伍中最核心的两个人物,不仅对苏禾、柳寻衣是不幸中的万幸,对大宋和蒙古同样是保持修睦的一线生机。
这场鲜血淋漓,代价沉痛的“屠杀”与“反抗”,一直从夜半子时持续到黎明前夕,方才渐渐落下帷幕。
最终,以苏禾、冯天霸的“落荒而逃”潦草收场。
丁傲因掌心中箭,在西街店包扎疗伤。徐广生在一旁如坐针毡,几次欲言又止,终究不敢轻易开口。
“噔噔噔!”
直至天色蒙蒙发亮,走廊中方才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砰!”
未等徐广生起身相迎,紧闭的房门已被人蛮横推开。紧接着,面沉似水的温廉和一脸失望的董宵儿先后步入房间。
“怎么……”
丁傲刚欲开口,却见董宵儿一个劲儿地朝他使眼色,同时满脸无奈地微微摇头。
“没抓住?”丁傲狐疑道,“谁跑了?柳寻衣还是赵馨?”
“都跑了!”见温廉坐在一旁暗暗生气,沉默不语,董宵儿不禁苦涩一笑,解释道,“苏禾和冯天霸在入山口将我们的人死死拦住,那里是一个‘葫芦口’,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因此……”
“一夫当关?”丁傲恼怒道,“难道他们有三头六臂不成?”
“冯天霸倒是平庸无奇,难缠的是苏禾……”董宵儿颇为忌惮地回忆道,“漠北万里行,连下廿四城。弯刀日月星,胡马任驰骋。今日,我总算见识到‘漠北第一快刀’的手段。他一人一刀挡在入山口,任我们的人前仆后继,他愣是半步不退,直至尸堆成山,血流成河。”
“这……”
“并非我妄自菲薄,苏禾的武功……也许在你我之上。纵使我们亲自出马……也未必能如愿以偿。”终于,沉默许久的温廉缓缓开口,语气中饱含羞愤与无奈。
“眼下,龙入海、虎归山,我们想在茫茫秦岭中找出他们只怕难如登天。”董宵儿叹道,“更何况,坞主曾有言在先,万一我们失手断不可派人追杀,以免被他们抓住把柄。”
“无论如何,今夜我们将隋佐的八百精锐屠戮殆尽,而且还截下十大车‘陪嫁’,也不算空手而归。”温廉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安抚道,“今夜失手,皆因我们低估了蒙古人的本事,谁也没料到他们竟能逆境逃生。”
丁傲沉声道:“今夜一战,我们死伤多少人马?”
“死二百余人,伤三百余人。”温廉感慨道,“不得不佩服这些蒙古人的勇猛,在如此逆境下,还能令准备充足的我们死伤数百人,实在恐怖。倘若正面交锋,或许我们的三千人马未必是八百蒙古铁骑的对手。”
“杀敌八百,自伤六百,而且是在精心部署,深夜突袭的情况下……”丁傲喃喃自语,“难怪蒙古人能一直向外扩张地盘,果然骁勇。”
“眼下,北街店和东街店已烧为灰烬,但街上仍有不少尸体,该如何处置?”董宵儿问道,“是不是一并烧了?”
“烧了!”丁傲不假思索道,“将所有尸体统统堆到镇中心的三岔口,一把火烧个干净,记得留下一封‘血书’,上面就写……”言至于此,丁傲微微眯起双眼,思忖道,“宁死沙场复北国,不生苟且祈蛮夷。”
“宁死沙场复北国,不生苟且祈蛮夷……”温廉沉吟道,“果然是‘大宋义军’的口吻,如此甚好。”
“云牙镇的百姓如何处置?”董宵儿又道,“以防万一,是不是也……”
“不可!”丁傲连连摇头,“既是义军,又岂能对百姓出手?”
“此言在理!”董宵儿恍然大悟,“是我糊涂了。”
“天快亮了,赶快收拾干净,不要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等一下!”
温廉话未说完,坐在一旁满眼尴尬的徐广生突然开口:“你们没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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