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踏入翠香楼,张顺的神态变的愈发古怪,言行举止无不透着一股子扭捏之意,似乎他引秦苦来翠香楼并非找乐子,而是找麻烦。
进入雅间,张顺已是唇无血色,面如白蜡,手心里更是虚汗直流。
秦苦大摇大摆地坐在桌旁,目光在布置奢华的房间内四处打量。
心事重重的张顺颤颤巍巍地替秦苦斟茶倒水,用尽可能镇定的语气陪笑道:“秦大哥,你……先喝口茶,我去找老鸨问问波斯美人准备的如何?”
言罢,张顺也不等秦苦应答,双脚已迫不及待地朝门口迈去,似乎他一刻也不想留在这里,一副欲尽快逃走的仓惶模样。
“等等!”
然而,未等张顺转身离开,秦苦却突然伸手拽住他的手腕,登时令心慌意乱的张顺身子一颤,双腿发软抑制不住地踉跄几下,险些摔倒在地。
“秦……秦大哥,你这是……”
“行了!”秦苦眼中的贪婪之色渐渐收敛,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丝狡黠之意,“这里没有外人,你不必在我面前装模作样。什么波斯美人?你以为我会相信吗?”
“这……”张顺手足无措地望着似笑非笑的秦苦,嘴角强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这是什么意思?翠香楼最近确实新来了几名波斯美……”
“够了!”秦苦一脸不耐地摆手打断,“就算翠香楼真有波斯美人,那也不是你将我骗到这里的理由。”
“这……”
“张顺,你我自打穿开裆裤就在一起玩,你的心思能瞒过别人,却瞒不过我。”秦苦哼笑道,“平日里,一提起女人你就眉飞色舞,吐沫横飞,但今天你却心不在焉,语无伦次。看你一副古怪模样,肯定心里有鬼。直说吧!你千方百计地将我骗来翠香楼,究竟想干什么?”
张顺心头一惊,苦涩道:“我就知道这种事瞒不过秦大哥的眼睛,其实……是有人想见你,但苦于找不到机会,于是找我帮忙……”
“算你小子老实!”秦苦一副早有预料的淡定模样,揶揄道,“别说那么好听,什么找你帮忙,肯定给了你不少好处吧?”
“是……”张顺不敢在秦苦面前耍滑头,唯唯诺诺地答道,“那人确实给我一些好处,其实刚刚在马车上我就想告诉你……既然秦大哥明察秋毫,为何不早早揭穿我,又为何跟我来翠香楼?”
“我跟你来翠香楼,一是出于好奇,二是不希望你倒霉。”秦苦漫不经心道,“你小子一向贪得无厌,并且不见兔子不撒鹰。如今,有人能令你心甘情愿地出卖我,想必他给你的好处一定不少。常言道‘收人钱财替人消灾’,如果你收了人家的钱,结果却没有将我骗来翠香楼,你猜自己会有什么下场?”
“这……”被秦苦当面戳穿自己的伎俩,张顺的表情变的愈发精彩。
“我猜猜!”秦苦故作一本正经地说道,“如果你办事不利,结果肯定不止将咽到肚子里的好处吐出来这么简单。我可是秦家的家主,一个能让你出卖我的人,其权势一定不小。这样的人一旦报复起来,手段定然十分恐怖……啧啧啧,这种角色连我都不敢轻易得罪,更何况你?如我所料不错,刚刚如果让你踏出房门,你一定带着钱有多远走多远,并且这辈子都不敢再出现在我面前,对不对?”
“秦大哥,我……”此刻,张顺的心里既愧疚又害怕,一时心乱如麻,哑口无言。
“说说!”秦苦满眼好奇地问道,“出卖我,你究竟要了人家多少钱?”
“秦府主,你这位朋友绝对是我见过最贪心的人。呵呵……”
未等张顺回答,房门外陡然传来一道戏谑的笑声。紧接着,一位神采奕奕,气宇轩昂的年轻人推门而入,其身后跟着四名持刀带剑,神情肃穆的汉子。
对于来人,秦苦虽谈不上相熟,却也并不陌生。
为首的是武当派大弟子郑松仁,其余四位分别是武当弟子张松义、刘松礼、胡松智、马松信,他们曾在去年腊月初七的贤王府剧变中,发挥了极为重要的作用。
“我只是请你的朋友将秦府主邀来翠香楼一叙,他却开口管我要白银一万。”郑松仁并未急于寒暄,反而像老朋友见面似的,一开口便向秦苦出言抱怨,“如今想见秦府主一面真是不容易,价钱可比波斯美人贵多了。”
“一万两?”秦苦一脸惊诧地望着张顺,恍然大悟道,“难怪你敢出卖我?原来拿了人家这么多钱。想想也是,一万两银子足够你小子隐姓埋名逍遥一辈子,确实不必再跟着我混吃混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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