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之机,广募天下英才,削减汉人对蒙古的仇恨,未来无论是打天下还是治天下,都将大有裨益。这才是真真正正的高瞻远瞩,明见万里。”
“什么醍醐灌顶?什么高瞻远瞩?本王所言不过是天下之势、未来之趋,稍有眼光之人皆可洞察盛衰存亡之道,远没有你们吹嘘的那般高深莫测。”
“王爷如此谦逊,岂不让我等无地自容?”
“行了,你们少给本王灌迷魂汤。就算是高深莫测,也轮不着你们阿谀恭维。”忽烈颇为不耐地摆摆手,“总之,无论是出于长远考虑,还是出于本王的私心,我都要立赵馨为正妃。哪怕……有些事并非本王想象的那般如意。”
“这……”汪德臣似乎从忽烈的话中听出一丝蹊跷,狐疑道,“难道王爷遇到不如意的地方?你将我连夜找来,莫非……与此事有关?”
“都说家丑不可外扬,但你我是生死与共的兄弟,因而本王的家丑……也不必对你讳言。其实……”
忽烈仰天长叹,而后将柳寻衣与赵馨的关系,以及今夜发生的种种一五一十地告知汪德臣。
听罢,汪德臣的心情五味杂陈,繁乱不堪。脸上的表情也变得似惊似怒、似疑似愁,莫名而复杂。
“砰!”
突然,汪德臣的右手重重拍在桌上,登时将茶杯震翻,尚未喝完的茶水四下横流,染湿他的衣袖。
他仿佛越想越生气,愤懑道:“这些汉人实在可恶、可恨!柳寻衣竟敢觊觎王妃,简直是懒蛤蟆想吃天鹅肉,真该将他千刀万剐,挫骨扬灰,以解心头之恨。至于丁轻鸿,一条居心叵测的阉狗,一招‘借刀杀人’竟然算计到王爷头上,简直不知死活。对于这种窝里反的叛逆,他比柳寻衣更下贱,更卑鄙,更无耻。”
“丁轻鸿这种人留在大宋皇帝身边,对我们也不算一件坏事。”忽烈眼神一暗,惆怅道,“这些汉人一向喜欢窝里斗,本王早已见怪不怪。其实,这件事中最令本王出乎意料的人……是龙羽和苏禾。他二人对同一件事截然不同的两种表现,令他们在本王心中的位置彻底调换。”
“是啊!”汪德臣叹道,“龙羽平日冷酷无情,对谁都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桀骜模样。但在大是大非面前,他的忠心却比任何人都坚定,为维护王爷的颜面如此奋不顾身也实属难能可贵。至于苏禾……空有一身惊世骇俗的武功,可惜江湖义气深入骨髓,甚至到了无药可救的地步,一介草莽,难成大器。”
“唉!”忽烈惋惜道,“枉费大汗与本王对他寄予厚望,结果却……看来从今往后,本王应该好好栽培龙羽,令其早日成才,替大汗独当一面。”
“王爷所言甚是。”汪德臣思虑再三,仍郁结难舒,沉声道,“王爷为顾全大局和自己的颜面,将此事掩盖下去自是无可厚非,可为何轻而易举地放过柳寻衣?”
“什么意思?”忽烈面露迟疑,“依你之见,本王该如何对待柳寻衣?”
汪德臣的眼中寒光一闪,狞声道:“一字记之曰,‘杀’。”
“杀?”
“不错!此人不除,永远是王爷心里的一根刺。”汪德臣冷笑道,“再者,柳寻衣不死,王妃始终心有牵挂。我想……王爷应该不希望王妃与自己同床异梦才是。”
当汪德臣说出最后一句话时,忽烈的眼神悄然一变,却又瞬间恢复如初。沉吟片刻,缓缓摇头:“本王答应过赵馨,不会为难柳寻衣。”
“据传,柳寻衣杀了武林盟主洛天瑾,眼下正被各门各派联手追杀。他在中原早已没有立足之地,万不得已才跑来漠北。名为送亲,实为避险。”汪德臣一边回忆着柳寻衣的“传奇往事,一边若有所思地怂恿道,“因此,对付他根本不需要王爷亲自出手,只要放出消息,责令其尽早返回中原,柳寻衣的小命定然不保。如此一来,王爷既能赐赵馨一份恩典,也能令柳寻衣陷入绝境,两全其美,何乐而不为?”
“江湖草莽的叫嚣往往言过其实,办事往往无疾而终。”殷战似乎对汪德臣的提议十分认同,但心中却有少许担忧,吞吞吐吐道,“那些所谓的‘英雄豪杰’,只怕行百里者半九十,根本不足以取其性命。”
“江湖不足以取其性命,不是还有‘庙堂’吗?”汪德臣讳莫如深地笑道,“如果大宋朝廷、中原武林皆不容他,纵使柳寻衣三头六臂,又能苟活几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