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暗吃一惊,虽然他知道苏禾承认失败势必遭到一些人的诟病,却万没料到结果竟会如此严重。
身为结义兄弟,见大哥含羞忍辱,小弟当然不能视而不见。
柳寻衣想尽快回忆起当夜发生的一切,虽不敢说替苏禾讨回公道,但至少能还原事情的真相。
然而,他越是迫不及待地回忆,脑中越是混乱不堪。到头来非但不能如愿以偿,反而将自己弄的头疼欲裂,苦不堪言。
“胜败乃兵家常事,汪总帅如此苛责未免有些强人所难。”赛罕同情苏禾的处境,故而仗义执言。
“胜败虽是兵家常事,但要分什么时候。”汪德臣反驳道,“有时候可以不计较输赢,但有时候……却宁死也不能言败。苏禾在他可以败的时候,从不允许自己出现一点瑕疵。在他不可以败的时候,偏偏闹出天大的笑话。您老是前辈,不妨评评理,究竟是他的运气差?还是蒙古的运气差?”
“这……”
“罢了!”未等赛罕据理力争,忽烈的声音陡然响起,“既然苏禾亲口承认,又有赛罕祖孙作证,本王自当说话算话,这第二场‘兵刃’的比试……算他柳寻衣赢了。”
“太好了!”
面对意想不到的转机,本已绝望的冯天霸忍不住内心的激动,于数千道不怀好意的目光注视下,肆无忌惮地拍手叫好,引来四周一片白眼。
在忽烈宣布结果的同时,场边的呼兰不禁双瞳一凝,脸上的笑意渐渐凝固,看向柳寻衣的眼神涌现出一抹冷厉的杀机。
原本忽烈夺下第一场的胜利,呼兰以为大势已定,自己再无出场的机会。却万万没有料到,最没有悬念的第二场比试竟出现惊天逆转,苏禾的败北,将意味着这场宋蒙之间的赌局,胜负关键尽数押在最后一场,亦是呼兰的身上。
“这场比武的重要性,本帅不必多言,想必你一清二楚。”不知何时,汪德臣已坐在呼兰身边,用听似漫不经心,实则意味深长的语气,一字一句地提醒道,“赤风岭的苏禾虽强,却是野路子出身,一身江湖恶习令人作呕,今日之事足以令其在大汗与王爷心中的地位一落千丈,日后再难堪当大任。漠北二十四城的龙羽虽忠心可嘉,勇猛过人,但他气量狭小,行事极端,只有冲锋陷阵的本事,没有统帅千军的才干,因此未来的成就……也不会太大。你与他们同为年轻一辈的翘楚,既有舍生忘死之勇,亦有俾睨天下之志,还有领袖群雄之能,前途不可限量。正因为大汗看到你身上具备无穷的潜质,才会对你破格擢拔,其意……是希望将你培养成第二个我。”
“汪总帅……”
“先别急着辩解。”汪德臣摆手笑道,“我知道你心高气傲,但想成就一番更大的功名,至少……应该先坐到本帅的位置,对不对?”
呼兰沉吟片刻,不可置否地轻轻点头。
“既然如此,你就更不能辜负大汗对你的厚望。”汪德臣话里有话地说道,“大汗将你放在南路大军,目的是希望你能好生磨练,日后成为南路大军的一柄利刃。但漠南汉地剩下的对手一日比一日弱。换言之,你建功立业的机会也一天比一天少。大宋王朝……既是南路大军最后的敌人,亦是你建立功勋最后的机会。待大宋覆灭而你仍平庸无奇,或许你这辈子将永远止步于先锋副将。毕竟,和平盛世,我们这些带兵打仗的武夫……极少有加官进爵的机会。”
“嘶!”
汪德臣深谙呼兰的心思,字字句句看似想到什么说什么,实则无一言不正中呼兰的下怀。尤其最后一句,更是说到他的心缝里,令其心急如火,跃跃欲试。
“汪总帅所言极是,我该怎么做,请汪总帅教诲!”
“欸!”汪德臣满眼欣慰地将跪倒在地的呼兰搀起来,淡笑道,“你我同出汪古部,是亲族兄弟,本帅不帮你又能帮谁?其实,你与柳寻衣的这场比试,便是千载难逢的天赐良机。”
“哦?”
“你刚刚被大汗封赏,而柳寻衣刚刚令蒙古颜面无存,如果你能在这个时候站出来替蒙古挽回颜面,无疑是对大汗的最好报答。”
呼兰信誓旦旦地说道:“赤手空拳不同于刀剑切磋,他能打败苏禾,但休想打败我!”
“你千万不要小觑他……”
“我明白汪总帅的意思。呼兰不是苏禾,苏禾可以言败,但我今天宁死也不会认输。”
“好志气!”汪德臣称赞道,“你若抱着背水一战的决心,已是强弩之末的柳寻衣绝不是你的对手。”
“汪总帅放心,我一定将柳寻衣打的满地找牙!”
“不!”汪德臣神情一禀,语气变的狠戾可怖,“一个战败苏禾的人、一个令草原蒙羞的人、一个让大汗和王爷耿耿于怀的人,本帅可不仅仅希望你将他打的满地找牙。”
“汪总帅的意思是……”
“你最好趁他虚弱……打死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