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更是一位孝贤。小王爷能拜此人为师,对你们彼此……都是天赐良缘。”
“是啊!他的一席话,令我胜读十年书。其实,我拜他为师不过寥寥数月,但学到的东西却比此前十几年都多。”
“如此大才百年不遇,小王爷定要以礼相待,虚心求教。”
“爹也这么说,嘿嘿……”言至于此,赵禥突然面露踌躇,勉为其难地说道,“师傅,你虽是被人冤枉,但下令惩处你的人毕竟是皇叔和父王……我知道你心有怨气,但你能不能念在我救你一命的情分上……不要记恨他们?更不要找他们报仇?”
“一位是一言九鼎,富有四海的天子,一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爷。在下区区一介莽夫……岂敢找他们报仇?”
“常言道‘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见柳寻衣顾左右而言他,赵禥不禁心生急迫,“师傅,我知道你的性子,也知道你的本事。不久前,有人潜入皇宫惊吓贵妃,足见皇宫并非固若金汤,御林军也非滴水不漏。如果你豁出性命找他们报仇,那……”
“在下明白小王爷的担忧,也体谅你的苦衷。”柳寻衣不忍赵禥担惊受怕,故而信誓旦旦地出言打断,“我向你保证,此生此世……绝不找皇上和荣王爷的麻烦。”
“当真?”
“字字无虚。”
“我相信你!”赵禥面露欣喜,从而话锋一转,又道,“师傅接下来有何打算?”
“这……”一想到自己当下的处境,柳寻衣不禁百感交集,心烦意乱,“不知道,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总之,天机阁是回不去了,临安城……八成也容不下我。”
“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赵禥将心一横,提议道,“我另一位师傅打算今明两日动身离开临安,回乡守孝。他有皇叔亲赐的令牌,自由出入城门而不受搜查。如果你信得过他,可以乔装成他的下人趁机离开临安。”
“既是小王爷推荐的人,在下自然深信不疑。”见赵禥一次又一次对自己慷慨相助,柳寻衣既内疚又感动,同时对自己跌宕起伏的命运心灰意冷,哭笑不得。
“我来安排,争取让你们今夜出城……”
“等等!”柳寻衣灵光一闪,匆忙打断,“在下还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小王爷斟酌。”
“你尽管说。”
“今夜出城时,除我之外……能不能再多带两个人?”
“你说的是……”
“仇寒、丁丑。”柳寻衣直言不讳,“仇寒病入膏肓,恐命不久矣。丁丑年纪尚小,我也放心不下,因此……”
言至于此,柳寻衣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秦卫的影子。本来他对自己的好兄弟深信不疑,但历经今日之事后,秦卫……似乎远没有自己想象的那般可靠。
换言之,眼下的柳寻衣除赵禥之外,几乎已不敢再相信朝廷的任何人。
因此,他不敢冒险将仇寒、丁丑留在临安,更不敢将他们托付给天机阁,于是恳求赵禥,希望将他二人一并带离险境。
“师傅一向乐于助人,这种事……应该没什么问题。”赵禥沉吟片刻,毅然应允,“此事我来安排。”
“多谢小王爷!”
“今晚亥时初刻,你们在城南长亭相见,一起出城。”
“小王爷大恩大德,柳寻衣无以为报,请再受我一拜……”
“师傅!”未等柳寻衣跪下,赵禥连忙将他托住,哀伤道,“咱们师徒的缘分……真的到头了。昔日分别,总有重逢的一天。可今日一别……也许就是永别。”
“我走之后,小王爷千万保重!”望着言出肺腑的赵禥,柳寻衣不禁心生感伤,强颜欢笑,“练武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欲练成高手必要吃尽苦头,忍受常人难以忍受的痛楚折磨。小王爷身体金贵,又体弱多病,切记量力而行,万万不可逞强。”
“我记下了。”赵禥眼泪汪汪地注视着柳寻衣,哽咽道,“馨姐姐走了,现在你也要走了。你们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会想你们的……”
“小王爷……”
“我没事。”见柳寻衣欲上前安慰,赵禥连忙摆手拒绝,“此地不宜久留,你快走吧!先找地方藏起来,别让人发现……”
望着又哭又笑,不断将自己推向远处的赵禥,柳寻衣感慨万千,却欲言又止。
他朝赵禥郑重其事地深作一揖,继而后退两步,脚下一点,飞身而起,在屋顶几经起落,眨眼消失的无影无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