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不耐地摆手打断,“我现在不想和你浪费口舌,你直截了当地回答我,为什么不肯听命行事?究竟是不相信柳寻衣……还是不相信我?”
经此一闹,再加上洵溱强势逼人,雷震的嚣张气焰渐渐萎靡。他敢和阿保鲁叫嚣,却万万不敢与洵溱撕破脸。
稍作沉吟,雷震吞吞吐吐地答道:“雷某岂敢不相信大小姐,我只是……认为此事有诸多不妥……”
“我现在明明白白地告诉你,这是少秦王的意思。仓促也好、不妥也罢,你可以提出自己的见解,但不能成为抗命不遵的理由。”
“这……”
望着义正言辞的洵溱,雷震思忖再三,终究鼓足勇气据理力争:“少秦王……岂会让一个外人入主上京四府?大小姐,上京四府可是少秦王积攒多年的心血……”
“既然你知道上京四府是少秦王的心血,就应该明白派什么人掌权是他的自由,轮不到旁人指手画脚。”洵溱淡淡地说道,“我知道你们做惯了‘土皇帝’,从万人之上变成一人之下心里难免有些不痛快。但你们更该知道,上京四府从创立的那一天开始,就没打算偏安一隅。南下中原,不过是早晚的事。”
“话虽如此,可我们一旦入关,将再也无法回头。雷某愚见,依上京四府今时今日的实力,虽然在东北风头无两,但和那些中原门派相比……恐怕仍逊一筹。因此,雷某不是不同意结盟,也不是不同意入关,只是认为时机未到……”
“时机未到?”洵溱嗤笑道,“上京四府隐忍至今,早该一鸣惊人,替少秦王做些惊天动地的大事。古人云‘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如果你们一直固步自封,美其名曰‘韬光养晦’,就算再等五年、十年,恐怕也难以和中原门派分庭抗礼。更何况,十年后就算上京四府锐气犹存,只怕你们四位……也将老态龙钟,心有余而力不足。如此一来,你们养精蓄锐的意义何在?上京四府耗费少秦王这么多心血的价值又何在?殊不知,高手过招,遇强则强,既然你们在东北已无敌手,就应该去更广阔的天地闯出更大的作为。”
“可我们的实力远远不够,纵使进入中原也会被人家打压的无处容身。”雷震辩解道,“大小姐,并非我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只论独当一面的高手,上京四府无一人能在中原武林排上号,甚至连我们四位家主……在真正的高手面前也不值一哂。”
“正因如此,少秦王才会邀请柳寻衣出任副宗主,执掌西律武宗在中原的一切事宜。”洵溱不急不缓地说道,“你们不是高手,可他却是名副其实的高手,而且是高手中的高手。不仅柳寻衣是高手,他的朋友唐阿富……”
言至于此,洵溱伸手朝唐阿富一指,得意道:“江湖人称‘无情剑客’,乃龙象榜第七位的高手。还有我让你们找的‘漠北第一快刀’苏禾,常年高居龙象榜第二位,亦是柳寻衣的八拜之交。除此之外,龙象榜第四位,河西秦氏的家主秦苦,龙象榜第八位,少林达摩院的悟禅,龙象榜第十位,龙象山十大无常之一的黎海棠……他们都和柳寻衣相交莫逆。因此,由柳寻衣出任西律武宗的副宗主,何愁找不到独当一面的高手?”
“可柳寻衣眼下正被中原武林追杀……”
“福祸相依,否极泰来。我们帮他平反昭雪,正是西律武宗扬名立万的天赐良机!”
“可是……他毕竟是外人。”
“此言差矣!柳寻衣深得少秦王赏识,如今已被少秦王视若心腹。”洵溱信誓旦旦地说道,“若非如此,少秦王又岂会命我不惜一切代价地将他从临安救出来?”
“这……”
洵溱对答如流,侃侃而谈,令在场之人纷纷心生踌躇。
尤其是一些雄心壮志的年轻弟子,似乎对门派林立、高手如云的中原武林充满期待,难免心生动摇。
雷震虽心有不甘,无奈笨嘴拙舌,面对能言善辩的洵溱毫无招架之力。一时间,方寸大乱,连连语塞。
“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洵溱环顾众人,忽然神情一禀,正色道,“现在,我以少秦王的名义给诸位两个选择,上至四位家主、下至寻常弟子,一视同仁。其一,听从少秦王的安排,将上京四府改称西律武宗‘中原四大分舵’,奉柳寻衣为副宗主。其二,收拾包袱,带着家小另谋去处,我会给你们一笔安家费,足够你们买田置地或者做做小生意。除此之外,断无第三条路可选。倘若有人既不想奉命又不想离开,企图打着上京四府的旗号、占据上京四府的地盘、拿着上京四府的钱粮自立门户。我敢以性命担保,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绝对活不过今年除夕。”
“嘶!”
洵溱此言恩威并重,令在场之人听的心惊肉跳,思绪万千。
尤其是袁孝、严顺、洪寺、雷震,他们对洵溱的用意心知肚明。
表面上是“奉劝”,实际上是“威胁”。
看看掷地有声的洵溱,又看看愁眉不展的柳寻衣,再看看面无人色仍目光如炬的阿保鲁。最终,严顺、洪寺、雷震不约而同地将迟疑的目光投向魂不守舍的袁孝。
沉默良久,袁孝的眼神悄然一暗,嘴角微微抽动几下,似不甘、似苦涩、似无奈、似自嘲……从而精神一怔,深吸一口气,在四周难以置信的惊呼中,颤颤巍巍地跪倒在地,毕恭毕敬地朝柳寻衣俯身而拜。
“西律武宗,‘袁门舵主’袁孝……拜见副宗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