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了过来,匆匆忙忙的跑下来拿了药箱,清洗伤口的时候却因为不敢下手,反而让他疼得满头大汗。
“我是不是弄疼你了?”
我急得快要哭出来,“要不我让张东叔叔来送你去医院吧?”
他摇头,伸手来揉我的头发,“不疼,可以再重一点,洗干净把创口贴贴上就可以了。”
伤口不大,但有些深,我不敢下重手,最后勉强清洗之后将创可贴给贴了上去。
结果,第二天他的伤口便发炎了,被张东带着去医院重新包扎,还故意让张东瞒着不准告诉我,但还是被我发现了。
他明知道我没有清洗好伤口,却不想我担心,因为我看他受伤了,硬是逼着他在家里休息,不让他出门。
而他,就强忍着脚上的痛,陪着我在家里待了一下午,硬是撑到第二天才去医院。
而这些,都是我威逼利诱了许久,张东才告诉我的,知道之后,我内疚的要死,噘着嘴问他明知道伤口没清洗好,为什么不说。
他却捏了捏我的鼻头说,“因为我不想去医院啊,你不知道吧,其实叔叔也害怕去医院。”
一切仿佛还在昨天,又仿佛就在眼前,然而一眨眼,却已经那么遥远。
小心翼翼的清洗着她受伤的手掌,又将她腿上的伤口也清理好,好在伤口都不算特别的严重,除了手上这一处,其余的地方应该都不要紧。
“明天得去医院处理一下。”
手上的伤口因为比较深,也有些长,我贴了三张创可贴才勉强将伤口保护起来。
“不,不用了。”
她低声说道,始终不敢看我的样子。
我大概能够知道她在想什么,自己收了水和盆,又将屋子里乱七八糟的垃圾都收进垃圾桶,将窗户拉开,让外面的空气流通进来。
屋子里因为长时间不通风,泡面、酒味……全都混合在一起,让我难以适应。
将这一切折腾完的时候,已经快要三点。
时间,还是她告诉我的,我做这一切的时候,她便坐在床沿上看我,不插手,也不说话,只是看着我。
“三点了,你,你休息一下吧。”
她依旧小声的和我说话,和之前看到的她判若两人,看着我的眼神情绪复杂,写满了愧疚、自卑,还有一些迟疑。
每一次和我说话,她都仿佛是下了许久的决心,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
屋子里已经被我收拾的差不多了,而我不知道自己有多少年没有做过这些事情了,收拾的时候有些笨拙,不大的房间,收拾了一个多小时才好。
我在她的身旁坐下,对她,还是有种本能的抗拒。
对我来说,她终究还是一个陌生人。
“你休息一下吧,折腾了这么久。”
她说得小心翼翼,我和着衣服在一边躺下,真的很累,更饿,毫无睡意,只是我若不躺下,她恐怕会一直这样小心翼翼的劝着我该休息了。
我躺下,却没有说话,她迟疑了一阵,问我是不是可以把灯关了。
我闭上眼假装睡着,她这才小心翼翼的将灯关上,又摸着黑,将窗户关上,这才在我身边躺下,只是,小心的和我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猛然的睁开眼,我根本没有睡意,尤其是在这样陌生的环境中,身边还躺着这样一个身份关系都特殊的陌生人。
都说,忙碌的时候,什么都忘了,停下来的时候,才发现什么都记得。忙起来的时候,觉得自己什么都有了,停下来,才发现自己什么都没有。
忙忙碌碌的这几个小时,脑子里一片空白,仿佛所有的不愉快都忘了,而现在停下来,却才发现,自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离开江城,已经18个小时了,离开他,也已经18个小时,从离开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已经失去了所有。
十八个小时!
我在黑暗中赫然瞪大双眼。
从江城,到巴黎,如果飞机不晚点,这个时候我应该已经在巴黎才对!
布朗特没有接到我,此刻是不是已经打给宋瑾言了?
他会不会已经急坏了……
一定吓坏了,一定在疯狂的拨打我的电话,四处寻找我!
他一定会很着急的!
我忽然有点后悔,发给他的邮件我为什么要设置成24个小时!
从现在开始,还有6个小时,他才能够收到我的邮件,知道我离开了江城。而这六个小时,他会多着急,多恐慌?
我不敢想,却又忍不住要想,脑子里不断浮现出他一脸着急,暴跳如雷的样子,我甚至能够清晰的看到他眼底的担忧和绝望。
怎么办……
我着急的在心中想着。
我为什么要那么自私,设置邮件时间的时候,只想着要多给自己争取一些时间,却忘了去想中间的时间差,忘了去想这几个小时,他将在如何的忐忑不安中度过。
他或许会以为我出事了,以为我遇到了坏人,以为是梁颂又将我带走……
我还能清晰记得那一次他因为梁颂将我带到度假村便彻底失控的样子,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