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失魂落魄的转身离开浮生天。
思想来去,我依旧不放心茯笹。隐去身影翻进莲花池内,站在池边神色复杂的看着不远处靠坐在树干上假寐的茯笹,他向来冷清的脸惨白没有血色,露在外面的手腕上有一道极深的伤痕。
一瞬间,感觉心脏抽疼不已。我缩了缩手指,轻微扣住袖子,目光艰难的挪开。这伤痕应是以前留下的,这么深的伤口,茯笹经历了什么?他和我有着怎么样的纠葛?
但如果他爱我,那又为何将我的真身给了姬浣?
茯笹未曾睁开眼,我自是知道他察觉我的存在,只是不愿两人再次陷入僵持的状态不睁眼罢了。待到脚后跟发麻,我笑容有几分牵强的收回视线,转身想离开。
雷劫茯笹替我挡了,这笔债我迟早要还,欠着他的情我心里不舒坦。
本想直接离去,身后却传来茯笹失望之极的声音,“胧芷,你还是不愿听我解释吗?”
我身子一僵,闭上眼睛满是他惨白的脸,深深吐出一口浊气,转身看着不知何时站在我身后不远处的茯笹,神色平静反问他:“帝尊,你觉得解释很重要吗?”
大概是我声音太冷淡,他眼里闪过一缕痛苦,“你比什么都重要。”
“那好,我对自己下血咒一事,你究竟处于什么角色上?”这件事压在我心上太久了,久得我快喘不上气。
不知为何,茯笹脸色变了变,垂下眼帘遮盖住神色,声音低沉沙哑的说道:“什么角色?你想忘掉我,你信吗?”
我突然想笑,眼眶发酸我连忙低下头,“这样啊,这解释信与不信,对于我而言着实没有什么意义了。”
他伸手想要拉住我手被我避开,我扭开头不愿与他对视,快速离开莲花池,没有问出浮生天里究竟有谁,是我可以信任这个问题。
茯笹和我不是一路人,从他眼里我看得分明,里面没有一丝情绪的波动。他是个可怕的人,到现在为止他的话有几分真我竟丝毫猜测不出。
蹲在南天门出,我握住心口,重重的喘气缓了半会才起身回浮生天里。特意避开所有人,挖出前几日从月老那偷来的桃花酿,抱着酒坛子跃上树上,猛地灌了几口才将心里那股烦躁压制住。
月亮悬挂在上方,我眯眼注视着洁白无瑕的明月,思绪一片混乱想不出个所以然。抱着酒坛子释怀的躺在粗大的树干上,换个舒适的姿势,“罢了,过往而已,不需多在意。”
明日下凡得加紧速度找回廉狄的魂魄,阿香只是一只小小的怨鬼,怎会知晓廉狄魂魄还存在世间这极其隐蔽的事情?我无声冷笑,这人在暗处隐藏得不错,但一旦被我拽出来定让这人付出代价。
拿我当棋子,强迫我配合,交易自然按照他的想法进行,只是过程我就不信还能步步逼我跟着他的计划行走。
浮生树随风摇摆,月色洒满整个院子。困意袭来我精神难得放松,任由裙摆垂下被风吹拂摆动,怀里的酒坛子滚落在地上没有发出一一丝声响。熟悉的气息隐约转入鼻翼,我闭上眼翻了个身,假装没发觉茯笹的到来,任由自己进入梦乡。
“胧芷,你什么时候来见我?我好寂寞。”
女子轻盈孤寂的声音从黑暗中涌来,我抬手轻轻触摸那块黑色的屏障,怎么也推不开过不去。那女子痛苦的在对面呻吟,断断续续传入我耳里,都是在呼喊我的名字。
我从梦中惊醒,撩开床帘下意识的看了我桌上的铜镜。铜镜中的女子,脸色惨白眼里满是眼泪,表情麻木茫然,看着令人心生同情。
低下头,用力把头埋入被褥中。这梦过于真实,梦中的女子痛苦的表情挥之不去,但我看不清她的模样,那黑色的屏障阻断了我的去路。
自从得知茯笹欺瞒我一事后,我睡得不安稳,总会梦到这些奇怪的事物。压抑痛苦的情绪翻涌而来,我低声呻吟几声,试图宣泄心中的痛楚,但这全数枉然。
我胡乱擦摸脸上的泪水,抬头看着紧闭的房门,许久后声音犹如老翁一般苍老无力,“嗅闻,进来一下。”
嗅闻喜欢化为原形休息在浮生树上,因此不到一眨眼的功夫,她就出现在我面前,“上仙,你又做噩梦了吗?”
看到她的那瞬间,我心中的不安褪去了不少,我笑了笑故作轻松的伸着懒腰,“没事,夜蒲最近如何?”
嗅闻大致看出我不愿多说,顺着我的话继续道:“昨日我下凡与他见过面,伤势已好。”
伸手轻轻揉了揉嗅闻的脑袋,视线与她懵懂干净的目光对上,我有几分不自然的挪开视线,收回手,“那就好,回去吧,别待在浮生树上了。”
沉默许久,嗅闻费劲生疏的扭着手臂轻轻拍我肩膀,声音轻轻柔柔的带着一股让我不知所措的力量,“上仙,你还有嗅闻。”
我垂下视线,看着一尘不染的地板,“我没事,放心吧。”
嗅闻离开时,很明显的叹了口气,背影中都带着失望。
我重新躺回床上,双眼麻木的看着上方悬浮的血莲花,手一点点攀爬上眼眶旁,手指合拢遮盖住眼睛,最终我还是被阎王那一句不可信影响到了。
浮生天众人,似乎都知道我过去的事情,尤其是清音。过于干净的瞳孔,稚嫩的人儿身上像是笼罩着几层迷雾,挥之不去的是诡异。
不愿多想,我死死咬住嘴唇把手挪开,看着不断旋转的血莲花,脑子里再一次出现茯笹无力的表情。
我和茯笹之间,存在太多的疑点。凤御的话无非是给我一个借口,借此和他重新拉开距离,用陌生的新的心态对待他。
启雾山一事,从夜余的陈述中的智术我丝毫没有记忆,就连茯笹身边都不曾有过一丝他存在的痕迹。夜余的话我能得知,智术与我的关系丝毫不低于重弃他们,但茯笹不曾和我提起这个人的存在,即使是启雾山一事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