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他没有回答我,浅绿的眸子闪过一丝猩红之意,他沙哑着嗓音反问我一句:“尊者愿意相信我吗?”
我没有料到他会问我这个问题,我一愣随即笑了笑,摇了摇头,“除了茯笹外,我谁也不信。”
我刚返回现实,对周围的一切产生的陌生感过于浓重。就算是嗅闻出现在我的面前,我都会有一丝的怀疑,更别说被称为天命走狗的清俞了。
清俞并不意外,他勾唇笑得寡淡凄凉。像是很无奈的叹了口气,按住太阳穴垂下眼帘不再与我对视,只不过他身上迸发出来的悲寂一下子增强变得浓烈,让我有些意外,更是好奇他究竟是敌是友?
我不愿猜疑,且今日的事情太多了,我还没来得消化,如今更不想在拐弯抹角的试探些什么,直接干脆直奔主题:“你是天命的人,对吗?”
清俞的话,临摹两可,“是也,非也。”
他说这句话时,眼中迸发出一股极其亮的光。我皱眉,眼中的疑惑越发浓烈,知道他眼里的光芒一点点变得暗淡,直到消失。他沮丧的叹了口气,手发狠似的按了按眉间,咬住本就红润的嘴唇,“这下可真是难为我了。”
还没等我回话,他就深深吐出一口浊气,重新抬起头眼中的幽绿浓烈了不少,表情严肃的说道:“我这次过来,是想让你小心突图。”
我一言难尽的看着他,提醒一句,“你可是天命的人,你的话,你觉得我回信吗?”
听到这话,清俞笑意顿时从他的眼中溢出来,就连语气都变得愉悦起来,“所以我才说太为难了。”
他的变化让我很是不解,我说了什么让他心情大好的话了吗?这分明是不信任的话,他怎么就突然开心起来了?扭头看了眼站在我身后一声不吭的茯笹,只见他对我摇了摇头,并没说什么。
我犹豫片刻,最后颇为不好意思的猜测道:“你,脑子气坏了?”
清俞并不恼怒,依旧带着笑意的扫视我和茯笹一眼,后退几步抱拳弯下腰,声音稍稍提高蕴含着一丝丝的诡异在里头,他道:“尊者,切记我在幻境说的话。”
话音刚落,他就抬着头,满眼皆是笑意的看着我。不知为何,清俞的举止眼神让我觉得非常熟稔,熟稔到我有些恍惚,生出几分我和清俞本应该极其熟悉的念头。
突然,身后的茯笹手按住我的肩膀,将走神的我拉了回来。刚回神,眼前的清俞就已经走出大殿只留下模糊的背影。
我转身看着茯笹,伸手摸了摸他眼下的浅淡的乌青,踮起脚尖凑过去亲了亲那块乌青,随即抱着他不肯撒手仰头问道:“清俞,可信吗?”
茯笹眼里泄出欢喜的笑意,他俯下身子抵着我的额头,伸手轻轻揉捏我的耳垂,声音有些许暗哑的说道:“可信不可信,全在你。”
这也太随便了吧?
我不满的推了他一下,“你这人,真的。”
“胧芷,我有你就够了。”茯笹把头抵在我的肩膀上,炙热的气息一下喷洒在我的脖子上,惹得我下意识的想要避开,他紧紧抱着我不允许我有半分的后退,他声音过于悲寂的在我耳边响起,“我有你就够了,我只有你了胧芷。”
听到他这话,不知为何,我心中突然升起几分恨意。原本抱着他的的手垂落在身边,眼前开始出现茯子清澈干净的双眼冒着细碎的光,声音欢快而依赖的扑入我的怀中,满是稚气的声音带着一股子的软糯调,“娘亲,为何父君不许茯子与你一同睡?”
我痛苦的闭上眼睛,咬住不断发颤的嘴唇,吐出犹如刀子似的话,一下子扎进茯笹的心中,“你将茯子,放在哪了?”
果然听到这话,茯笹身体就僵住,他缓慢的松开手后退几步,趔趄几下的才稳住身子。他低着头,浑身都是悲寂的气息。看到这样的茯笹,我心如刀割,伸出手欲要扶住他,最后半途还是缩了回来。
茯笹苦笑几声,整个人显得极其的疲倦,他抬起头时双眼发红,满是悲切的神色看着我,声音轻轻就像是耗尽了全身的力气一般,他问我,“胧芷,你一直都是恨我,对吗?”
我恨茯笹吗?
浑身发冷,我瑟缩着身子,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个表情孤寂痛苦的人,沙哑着嗓音问他,“你为何会这么想?”
茯笹眼里一片死寂,我在他的眼中看到自己表情分明是布满恨意。他别开视线,声音越发的轻缓,却一字一句的,扎进我的心中,浑身钝疼不已,“茯子的死,你始终乜办法原谅自己和我,对吗?”
我没有回话,死死咬住嘴唇。
茯笹嘴角镶着一丝涩涩的笑意,他说,“胧芷,好累啊。”
是啊,怎么不累。
我克制不住自己,满腔的心疼袭来。我眼眶发红,抬手想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手腕却被茯笹拽住。我带着哭腔抬眼看他,面无表情甚至可以看出怒火,“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们怎么会变成这样?”
茯笹听到这话,沉默了许久,久到我以为他不会回答时,他才哑着嗓音道:“永远都不要在我的面前伤害自己。”
我哭得更厉害了,他分明这么护着我,这么爱我,我怎么舍得伤害他?怎么忍心说出那种话?“茯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他松开手,后退一步与我拉开距离,修长好看的手指按住紧锁的眉心上,“你没有错,错的是我。”
我还没回过神,就看到茯笹手垂下用手指勾住腰间的荷包,握在掌心中递给我,“这个,你拿着吧。”
这举动这话,我想起人间话本通常要放弃彼此时都会说出茯笹这么一句话。我顿时慌了,找不到任何的安全感,下意识愣愣的看着他,任由眼泪往下掉,“你不要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