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室内,江蓠被绑在大床上,那双美目被掩盖在了黑布下,摒弃了视觉,触觉和听觉便变得十分敏感。面具人手持一个白色的瓷瓶,一步一步缓慢地走来,每一步都敲在江蓠的神经上,内心对疼痛的恐惧,让她几欲逃脱。
可脚上,手上冰冷的铁铐束缚住了她,四肢疯狂的挣扎,鲜血不断的涌出,室内散发的血腥味,更加重了江蓠的恐惧,无奈的心情压抑的她抓狂,可这,却更加刺激了面具人。
他拔掉瓶塞,一股浓稠的血味,倾染了江蓠所有的神经,面具人用灵力引着蛟血,进入江蓠的体内。一股排斥的力量在狭窄的经脉中挣扎着,冲撞着,堵塞着。
冰凉的感觉,刺痛的感觉,格外的明显,血液慢慢的延伸到五脏六腑,大脑,手指,腿,脚。
江蓠的下唇早已被咬的出血,手腕处的血肉一片模糊,可是,手上的痛,永远比不了身体内部的痛。“啊,啊,啊……”江蓠疯狂的扭动身躯,想要摆脱那冰冷的异族之血,竭声斯低的的叫喊,宣泄着她的怒火与对命运被捉弄的不甘,她好恨,恨这世道的残酷,恨这人心不古,恨这人的贪念与欲望,她好恨,她好恨,好恨……
意识渐渐的脱离身躯,痛得,早已没有了知觉,“现在怎么办?”
“宫主吩咐,丢进空雷珠中,淬体。”
“这次是纯粹的蛟血,并没有经过稀释的,而且用量比之以前要大,也不知她能不能挺过了。这可是我见过的最好的躯体了,若是成功了,那必定是青鸾殿的第一大主力。”
“哼,挺不过来就只能去死,这个世界上只需要强者。”模糊的话语,江蓠再也听不见了,什么生死,什么修仙?她只想好好睡一觉,好好的,睡一觉……
江蓠游走在自己的识海中,忽然,一抹刺眼的绿光自一角发出,瞬间便覆盖了整个识海,江蓠用手遮挡住了眼睛,好一会儿,才睁开,入目的,不再是自己澄静的心湖。
而是一处灰蒙蒙的空间,江蓠在原地打量着这一处地方,很陌生,很阴沉,似乎还带着一丝魔气的感觉。这里寸草不生,千里之内,不见一点绿色。
江蓠随意地走着,在自己的识海中发生了这样的转变,即使是危险,也不应该会伤害到她吧,不过,小心一点,也没有错。略见远处有一团黑气,江蓠猜想,那应该是魔气。
于是疾步朝那处地方掠去,却发现,身体格外的轻盈,不过,江蓠也没有多想,几息的时间,便看见了那异样的情景,一个巨大的古阵法中,在祭坛之上盘坐着一个黑衣的男子,满头的黑发披散在肩头,苍白的面容,丝毫没有影响到他那轻若天人的美色。额心的一朵冰凌花正在渐渐地变成黑色,极其的妖娆诡异,就像夜间的魅影一般,惑人心神。
一见到那人,江蓠便楞在了当场,因为那位男子,正是失踪的邺卫殊。江蓠难掩内心的喜悦,但看见他的这幅模样,又是心疼,又是痛恨自己的连累……众多的情绪夹杂在一起,让她一时之间不知该做什么,许久,才慢慢挪动脚步。
朝他靠近,眼眶中的泪溢满了眼球,顺着脸颊滴落,正当这时,一团团浓黑的魔气迅速朝邺卫殊聚拢,将他整个身子都包裹在一片魔气之中。
“卫殊……”江蓠惊呼,用尽力气跑到他的身边,只见他那双猩红的眼眸中尽是令人颤地的冰冷。
“卫殊,怎么会这样?卫殊……”江蓠想要拥住他,却发现自己根本抱不住他,他就像是透明的一样,魔气入侵他的身体,巨大的撕痛牵扯着江蓠的心脏。
“啊……”邺卫殊仰天嘶吼,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江蓠的泪肆意的落下,嘴里的呢喃一刻也没有停歇,只想抱住他,可是老天,连这点愿望都不能让它实现。
“卫殊,你说过的,我们都会活着,所以,你不能离开,我的命是你给的,我可以把它还给你,我只求你,活着。”江蓠语无伦次地说着,邺卫殊休虚弱的撑着最后一口力气,在手掌中发出情花的幼苗,他的嘴里说了些什么话,江蓠却是一句也没有听到。
最后,幼苗消散,邺卫殊也闭上了眼。“不,不要,不要……”江蓠发疯般地控诉着她的悲痛,心脏痛的她只想死,发色凌乱地贴在脸上,耗尽了力气般地匍匐在地上,一滴血泪滴落在邺卫殊的额心,黑色的冰凌花一闪一抹紫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