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帝走后,冷静坐在椅子上,久久没有动。
孔令慈在屋子里转了有上百个圈子,见冷静仍然毫无动静,上前扯着她的袖子摇晃:“冷静,不要再犹豫了,照皇上的话去做罢。”
冷静抬头瞧着她,叹口气:“老孔,他虽然是皇帝,可未必所做的决定就是正确的。”
“可这不也是你的决定吗?在他来之前,你不是就已经决定要给他治病了吗?”孔令慈急促的说道。
冷静吮了吮鼻子。
孝帝对她的见解,让她对自己有了新的认识。
也许孝帝说的对,她不过是个女流之辈,虽然来自未来,可在这个陌生的时代,根本没办法对抗这些繁琐复杂的军国大事。
她是想当然的认为,治好了孝帝,利用救命恩人的身份,去感动孝帝,让他自动让位。
可事实上,这真的是她一厢情愿的想法。
国君的替代并非她想象的这么简单。
皇上有时候不过是明处的一个提线木偶,真正控制局面的是幕后提线之人。
而这些幕后提线的人,并非冷静看到的孝帝这么善良懦弱。
“冷静,求求你了,不要再想了,皇上的话就圣旨,你准旨就是了,要做什么准备,我帮你。”孔令慈摇着她的胳膊,声泪俱下。
冷静拍拍她的手,露出一丝苦笑:“老孔,不用你求,救他,是现在我们唯一能走的路。”
孔令慈眸中升腾起明亮的光芒,松开她,急急忙忙倒杯茶双手捧给她。
冷静正要接,只见房门“轰”一声被推开,裴少芬带着几个宫女气势汹汹的闯了进来。
冷静上前施礼。
裴少芬居高临下的瞅着她,冷声道:“好个大胆的冷静,你给莺妃娘妨使了什么法术,可怜见的,如今已经晕迷不醒人事了。”
“我给她施的法术?”冷静问道。
“不是你又是何人,她来尚宫局之前还好好的,自这里回去,便开始呕吐晕迷,现在御医正轮流在诊,都束手无策,
你这个祸水,自从你进了尚宫局,这后宫何尝安宁过一时!”裴少芬气愤填膺的骂道。
“裴妃娘娘差矣,如果冷司设不进尚宫局,又何来娘娘今日的风光无限?”孔令慈忍不住冷笑道。
“你!这里哪有你这个奴才讲话的份儿!”裴少芬闻言,红了脸,伸手指着孔令慈,怒声道。
“大胆,竟敢对娘娘无礼,来人啊,将她拖出去杖责!”裴少芬身后的一个嬷嬷喝道。
几个小太监一拥而上,要拿孔令慈。
冷静将她挡在身后,对裴少芬道:“看在你我姐妹一场的份上,饶了她这一回罢?”
裴少芬在椅子上坐了,喘口粗气,点头:“这一回就依你,若再有下回,定然不饶。”
“老孔,去给娘娘沏茶。”冷静将孔令慈支使出去。
孔令慈忧心冲冲的盯她一眼,走出门去。
裴少芬绷着脸哼一声:“冷静,这个人,本宫早晚要她好看。”
“要她好看之前,你得先求菩萨保佑,一定诞下皇子,否则好看的是你,不是她。”冷静见屋内无人,方才慢吞吞的说道。
裴少芬面无改色,端着茶杯,悠然的品茶:“本宫一定会诞下皇子,这一点毋庸置疑。”
冷静摊手:“那样最好,那奴婢先恭喜娘娘了。”
“我答应你,不久的将来,我做了太后,一定将尚宫之位留给你。”裴少芬低声道。
冷静闪了闪眼:“此话何意?”
“你这么聪明,会不知道此话何意?”裴少芬冷笑。
“你不是很爱很爱皇上么?”冷静问。
裴少芬仰天长笑一声:“我只说过我想做皇妃,什么时候说过我爱皇上?若是你,你会爱上一个灭你全族的仇人么?
我与他本就是不共戴天,又哪里会有爱?”
冷静后退两步,倚到墙上,心有些疼。
前世有人曾告诉她,这世上最难测的就是人心,因为你永远看不透那埋在身体内的这颗心真实的想法。
你看到的只是一个人想表现给你的东西,而他真正的想法永远藏在这付皮囊之中,不被别人发掘。
她后悔自己前世为什么要学医,而不是去心理学。
看透人心,而去挽救一个把自己划进深渊的人,也许比盲目的救人更能让自己觉得快乐。
”裴少芬,你变了,不再是我认识的那个敢说敢为,正义公正的裴少芬。”冷静悲伤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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