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容得了太后赏的匾额,连弟弟去世的心疼都似已经治愈,身着艳丽的华服在后宫四处招摇,一如开屏发骚的孔雀。
管寄奴果然不再闹着出家为僧,痛苦流涕的到皇上跟前承认自己犯糊涂,不该这么因为儿子的死就患了失心疯,就这么撂挑子不干。
皇上怜他中年丧子,当场赏了他十个美娇娘。
君臣在和乐的气氛下散了场。
下了金銮殿的章,面上的神采奕奕一下了不见,换成郁愤,拂袖朝妙音寺走去,又因前面小太监挡了他的路,抬脚踢了他一脚,骂了两句,面色便更加沉闷起来。
跟着人见最得意的人儿都挨了窝心脚,个个胆战心惊,屏声静气,就怕厄运落到自己身上。
还好,皇上走的快,眼看到了妙音寺,众人悬着的心方才放下。
章一个人进了寺,一抬眼,见冷静正与一个妃嫔在前面亭子里下棋,眼神一厉,鼻子里便是一声冷哼,咳嗽一声,方才抬步走过去。
冷静与吴三季听见咳嗽,忙上前接驾。
章拉起冷静,却对吴三季冷着脸:“你不在梅风院好好保胎,跑到这里干什么?还不回去!”
吴三季低低的应着,退出门去。
冷静到茶给他喝,淡淡的问:“皇上有心事?怎么恼了?”
章呷口茶,直了眼,半晌,问:“你瞧着朝中这些大臣,哪个堪当重任?”
冷静笑一声,摇头:“皇上,臣妾不过是个女流之辈,哪里懂得用人。”
“幸亏你这个女流之辈出的主意,否则朕与母后还真想不出别的主意来安抚那位以出为僧来要挟朕的大将军呢。”章叹道。
冷静站到他身后,给他揉着肩:“皇上,得饶人处且饶人,况他还是敬畏皇上的,否则也不会拿儿子的命跟皇上赌了。”
“这更让朕心惊,虎毒尚不食子,为了前程,他连亲儿子的命都能舍上,这个人,挺可怕的。”章慢声道。
“无毒不丈夫,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管大将军是个带兵打仗的元帅,自然懂得派兵布阵,就算要输一场仗,也是要把自己的损失降到最低的。这无可厚非。”冷静道。
章重重的叹口气:“朝廷无可用之人,亦无能为朕解忧之才,难啊。”
“何不开一科恩科,选一批年轻人上来?由皇上亲自挑选几个可用之才?”冷静笑道。
“朕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也跟内阁提过几次,均被那帮老顽固给否了,说什么现在已有的官员已经雍杂,不宜再开恩科。
朕一个人怎么是他们九个人的对手,自然辨不过他们。”章沮丧的回道。
“辨不过,那就作给他们看。”冷静笑道。
章眯眯眼,放下茶杯,认真脸:“如何做?”
冷静笑一声:“臣妾这个做,不是做事的做,而是做作的作。”
“何意?”章追问。
“官员雍杂是实情,依臣妾猜想,能做实事的未必就有,内阁大臣的儿孙们占着各部重要位置,却又不做实事,要想让他们妥协,就得让他们动起来,等他们做不了了,自然不得不同意让皇上另外弄人来做。”冷静道。
章慢慢的点头,却又颦起眉头:“朕未必有这个本事,令他们低头。”
“臣妾有办法,先让他们低低头。”冷静笑道。
“快讲。”章来了精神。
“臣妾无大志,只能想办法整整翰林院那些老迂腐们。”冷静帕子半掩面,笑道。
“快讲,若倘或能行,朕赏你一千两金子。”章兴奋的说道。
“这个简单,如今各国往来信件皆由翰林院译文馆翻译,然后再呈于各部处理。那皇上可以着人写几封他们根本翻译不了的信件难为难为他们。
他们翻译不了,自然要撂挑子寻内阁大臣们帮忙解决,内阁大臣们为避责任,自然会向你汇报,这时候你就可以作了,作的要让他们束手无策,能想起你曾提过要开恩科的事来。”
冷静慢吞吞的说道。
朕拍掌大笑:“好主意,朕懂了,朕不光要在文臣方面作,还要在武将方面也作,作到数了,不信他们不妥协,同意朕开恩科选拔新人,毕竟朕才是皇上,才是最后做决定的人。”
“皇上英明,比臣妾想的远。”冷静笑道。
“没想到,朕这个皇帝做的,还要学女人一样学会做作。”章摇了摇头,面容间露出些凄凉之意。
“皇上这是什么话,不管做什么,总是要用些手段的,总不能老被人所治,听他们摆布罢?”冷静幽幽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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