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座的宾客有不少前些时日没去上宫宴的,这回看着秦茜谣发疯,顿时就来了兴致,好欣赏这一出好戏。
秦茜谣一身凤冠霞帔本就显得累赘,倒在地上半晌无人搀扶,挣扎着怎么都起不来。四周低声嗤笑的声音在她脑中回响,瞬间就放大了一倍,她捂着耳朵,却挡不住这些话语在脑中的回旋。
“啊——”凄厉的喊叫声从她口中传出来,震耳欲聋响彻云霄,吓得在座的宾客们都捂着扑通扑通得胸口,埋怨个不停。
皇帝亦是被这猝不及防的吼叫吓了一跳,虽说这是大臣的家务事,他不应多事。但这秦茜谣三番两次在人前发疯,有失德行,怎么也忍不了了。
皇帝眉峰一挑,先是看向站在原地视若罔闻的纪楚含,看来他对这秦茜谣也没什么情谊,这婚事大多是纪丞相的主意,“纪楚含,你同朕说,朕为你做决定,这秦茜谣你可想娶回府上做夫人?”
纪楚含掩住睫毛下复杂的心绪,拱手道:“回圣上,楚含不想。”
一句话语惊四座,原来这丞相之子也是被强迫的,秦家和纪丞相这不是逼婚吗。众人啧啧称奇,看向纪纯飞的目光亦是意味深长。哪有这样的爹,强迫自己儿子娶一个疯女人,脑子是装满了浆糊吧。
纪纯飞眸色发冷,眼看着皇帝和纪楚含一唱一和。
皇帝一拍膝盖,不由笑道,“好!”这个纪楚含总算是和他同样的想法了,女人一聒噪起来就好比屋檐下悬着的乌鸦,止不住地在你眼前叫嚣,他是看不上秦茜谣。
皇帝略一思忖,道:“传令下去,封秦柏杨到边疆做督查节度使,即刻就动身。未免路途遥远,归期不定,府上一家男女老少一同前去,永生不得回京。”
此言一出,众人面面相觑意味深长,边疆是什么地方,偏僻遥远,分配到那儿去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只是秦柏杨本来已经被革职了,现在还有个官儿做,又有什么不满意的。
发号完施令,秦柏杨叩头谢恩,谁也不知道他这是喜是悲。同纪家的婚事告吹了,又在大婚这天本以为是风风光光,谁料又出了一把洋相。那厢秦茜谣还在死命地扯嗓子嘶吼,秦柏杨风采不复,上前拉着她,言语小心地哄着:“女儿,我们先回府,府上有药来给你吃。”
秦茜谣一听到有药吃了,顿时就安静下来,“爹你可别骗我,那我们快回去吧,有药吃了纪表哥就会娶我了。”说着就蹦跶着向门外走。
秦柏杨不语,偷偷抹了一把眼泪,跟上了蹦蹦跳跳的秦茜谣。
皇帝见此,又象征性地对纪纯飞说,“爱卿不必忧心,爱卿之子能文能武、又仪表堂堂,今日这桩婚宴虽说散了,他日朕亲自出马,为其选一个好人家。”
皇帝心道,总归不是秦茜谣这样的就行了。
纪纯飞就算心里再不爽,也不敢给皇帝脸色,只得毕恭毕敬地回了一句,“微臣替小儿谢过圣上挂怀。”
纪楚含冷眼瞧了他一眼,拱手对皇上说道:“启禀父皇,儿臣有要事禀报。”
这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话音刚落,宴席就热闹起来乐儿。本以为今天这桩婚事成不了已经是一出好戏了,现在纪楚含却用‘父皇’、‘儿臣’、这两个称谓,莫不是也被秦茜谣传染发了疯了。
皇帝面有讶异,但纪楚含一本正经的神情让他觉得此事必定不简单。况且,纪楚含才说完这段话的时候,纪纯飞已经从座椅上站了起来,形容狠厉,他高居丞相位向来沉稳,此番却如此反常。不叫人多心都难。
皇帝问:“纪楚含,你可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纪楚含面色毫无波澜,“儿臣知道。”
“好,朕倒想听上一听。”
纪楚含颔首,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递给身侧的太监呈给皇帝,这封书信才到了手中,皇帝瞬间就变了脸色。
纪楚含娓娓道来:“这是丞相府的纪夫人送儿臣的一件大礼,纪夫人身在纪府却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终日常伴青灯礼佛,平日里除了自己的那处别院,连房门都不敢出,敢问纪丞相,你可知道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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