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心里有了别人,为什么还要去和另一个人纠缠不清?容安,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墨琚这话问得突兀。
容安怔愣地望着墨琚。心里的人是谁,纠缠不清的人又是谁,明明是藏在她心里最隐秘的心事,缘何他会知晓。
“我谁也不想招惹。你看我现在这副尊容,还能招惹谁?”
容安一把甩开墨琚的手,指着自己那张毁得如同鬼魅般的一张脸,“墨琚,你看看这张脸,对着这张脸的时候,你不会觉得害怕和恶心吗?”
这张脸才是墨琚最痛的痛处。容安最会戳他的痛处。
“连你这种阅尽世事的人看了都会觉得恶心害怕,你觉得别人会瞧上我?”
“我没说谁瞧不瞧得上你。我说的是,你心里装的究竟是谁。你不要转移话题。”
这境地比她从前受的所有苦难都要煎熬折磨。从前眼睁睁看着爱慕的人却不能告诉他,是很煎熬,但比现在那简直算是小巫见大巫。
墨琚的拳头捏着她的衣裳袖子,攥得青筋暴突,“容安,以前我以为,人生最悲惨不过是,我恋慕那个人许多年,她却从不知道。可是有人告诉我,我恋着的那个人,她同样也喜欢我。这本来是件令人高兴的事。可我看见的是,那个人她一直追随着别的男子。”
“容安,你让我如何释怀?”
容安被逼得节节败退。理智告诉她,应该从他的世界里抽身出来了。但理智往往敌不过情感。
“墨琚,有一句话叫,我喜欢你,却不能嫁给你。黎国灭于你手上那天,就已经注定了这个结局。”
墨琚绝望地松开了捏着她衣袖的手。
“我没有想到会是那样的结局。我本来……算了,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
成一曾同她讲过,他最初的打算,是要将黎国社稷交在她的手上。人算不如天算,他算尽天下,没算得到她会做出那等决绝之事。
逝者已矣,思之无益。
“既已死心,便不该再动心。可我与褚移出生入死数年,若不是他,我早就死在亡国那一天。他想我做他的妻子。我无以为报,便想着,他想要我如何,我便如何,就算报答他了。”
“墨琚,我从不知道,你曾经那样喜欢我。我也从不知道,你想为我做的有那么多,更不知道你为我做了那么多。”
“其实,这一切只能证明,你我是注定无缘的。墨琚,你放手吧。”
容安背过脸去。一瞬间已是泪流满面。
我愿意为你隐姓埋名;
我愿意为你抛家弃国;
我愿意为你征战疆场;
我愿意为你出谋划策……
可我却不能再留在你身边。这世上果真有一种爱,叫我喜欢你,却不能嫁给你。
“容安,你想让我怎么做,才肯回到我身边?”墨琚大约从未像现在这样对谁低声下气过,也从来没像现在这样伤过。
容安茫然地仰起头。可仰起头也不能止住泪水。
朔风如刀,吹在脸上生疼。因这几年无人管理而肆意生长的宫柳摇摆着曳地的枯枝,声音呜咽。
墨琚的声音压抑飘忽得像是风中枯柳:“容安,真的不可以了吗?”
容安快要崩溃:“我们之间隔着太多错过,相爱得太早,相遇得太晚。墨琚,求你,快走吧。”
墨琚瞧着她颤抖的背影,像枯叶一般,再下去怕就要碎了,终于认输:“外面冷,你回房去吧。我走。”
墨琚往后退了一步,“我瞧着你进去,就离开。”
容安倒抽了一口冷气。“再见。”
说来艰难,这一步迈起来更艰难,但终是要迈出去。
细数从前,她不算长的人生里,经历得却要比有些人的一生都要多。这样想,要迈出这一步,也没什么难的了。
她像是逃遁一样,一步一步、走回到她从前住的宫殿里。
长安殿三个字不陌生,房中的一切也不陌生。这里有她最静好的岁月。可她一点也不想回到这里。
一进门,容安便关上了房门,瘫软在门前。
墨琚的脚步声终于响起,一步一步地远去,再也听不见。她终于控制不住,伏在膝头放声嚎哭起来。
无人的宫殿里,无论哭得多大声,也不会有谁听见。她再也不用压抑情绪。
像一个没有得到糖果的孩子,哭得昏天黑地。对于那个孩子来说,那个时候,一颗糖果便是全世界。
容安,墨琚就是你的那颗糖果。你不过是此时觉得失去墨琚,便是失去全世界。她在心里劝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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