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数人的眼中,国兴,你就是供王消遣的一样宠物,和一只猫一只鸟没什么区别;国亡,你就是迷惑君王引来灾祸的妖孽祸水,口水也能将你活活淹死。
就算他是能翻雨覆雨一手遮天的墨琚,也改变不了根植在人们心中的这种恶意。
能防止流言蜚语的办法也不是没有。第一,他要在有生之年把他的国家治理得国泰民安还不能被人欺辱;第二,他不能宠她过头留与人可以诟病的话柄。
第一件他也只能是尽人事由天命。第二件么,他扪心自问,委实做不到。倘或是面前有一道选择题,在国与她之间选一样,他的选择毋庸置疑会是她。
爱得愈深,便有可能伤她愈重。不爱又做不到。这柄双刃剑,其实早握在了他的手中。他却不能放手。
容安近日也是看透了这一点,所以尽量安分地呆在他身边,不做他的掣肘。她其实不怕做什么祸水,也不怕别人的唾沫星子,她只怕她做了墨国祸水的那一天便是他倒霉的那一天,便是墨国倒霉的那一天。
人活得太明白,却又不能将诸事都放开,甚至连想看淡都不行,委实是件磨人的事。
墨琚修长的手指拂过她耳边碎发,温声道:“你放心,不会有这种事发生的。”
不会有哪种事发生?不会让她成为祸水?抑或不会让墨国再蹈战争覆辙?墨琚没有说明白,容安也没有纠结,只是往他身上靠了靠,轻声“嗯”了一声。
谁不是在这繁花似锦又冰冷残酷的紫陌红尘里挣扎着?她有幸遇见他,他有幸拥有她,还有什么好怕的?
想到这里,墨琚与容安不约而同地拥住了对方。这一刻,两人的心意前所未有的一致,他们就是彼此在这世界上最亲的亲人,是彼此人生路上温暖却坚实的倚靠。
午时,野鸭宴直接摆到了外殿的暖榻上。墨琚将她抱到外殿,小心翼翼像对待什么稀世珍宝似的,将她安放在铺了厚厚绒棉垫的暖榻上。
王宫里擅烹野味的御厨今日将技艺发挥到极致,做来了一桌全鸭宴。雪梨野鸭羹鲜甜清香,什锦野鸭色彩润泽入口软烂,香酥野鸭脯外酥里嫩,尤其一道鸭糜做得最是好,脆嫩溜滑的口感,甚合容安口味。即使食欲不佳,也能吃得比寻常时候还要多些。
墨琚瞧着甚是欣慰。
享用着野鸭做成的美味,又不得不想到这些野鸭的来历。墨宫防卫不可谓不森严,尤其在出事以后,更是调动了王都所有的防御力量,日夜不休严加防守。这种境况下,全墨国最中心之所在——国主的居所揽微殿还能进来不明来历的物种,真是让人想不重视都难。
容安虽决意安心养胎不再过问它事,但也没必要做得闭口不提不发表任何看法,喝着一盅雪梨野鸭羹,似闲谈般道:“夫君,以野鸭传讯息这种事,你觉得有没有可行性?”
墨琚只将注意力放在了“夫君”二字上,后面的话过了过耳朵,随风散了,“你称我什么?”
他抬眉望住容安。
容安不大能拿捏他的想法,斟酌道:“夫君啊。不是都已经做了你的王后了么?或者……你希望我像别人一样,称你做王上?其实正经是该称你作王上的,可我觉得那样显得我们蛮疏远。但如果你喜欢……”
墨琚果断打断她:“‘夫君’二字正好。以后就叫‘夫君’。你称我夫君,我称你娘子,嗯,甚好。”往口中送了一口鸭汤,凝目在容安脸上:“方才还说了什么?野鸭传讯息?嗯,这倒新鲜。有没有想过传递的是什么讯息?”
他深潭般的眸子里若隐若现的,似乎是笑意,容安不解这笑意何来,闷声道:“我上哪里知道去?你那个冰神侍卫统领得你的令,半步不肯离开我左右,让他去查他就晓得吩咐别人去。他手底下那些人保护个人还行,哪里是查案的料子?”
冰神侍卫统领就站在不远处候着,话音入耳,禁不住一哆嗦,愁眉深锁瞠目结舌,王后这是什么意思?在打他的小报告么?偷偷瞟了他的王上一眼,暗自庆幸,幸而王上是个明君,不然,换做任何一个昏庸的主子,他都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呀。
他眼中的明君忽道:“何挚,这里暂时不用你了。你去查这些鸭子的来历,晚膳前孤就要知道结果。”
何挚远远地望着那一桌子香气犹在但已是残羹剩炙的全鸭宴,一阵脚软。为什么现在他觉得这一桌子全鸭宴根本就像个圈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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