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一直就是这般稀里糊涂的过着。
依稀又是做了一个梦。梦里场景就是这座揽微殿外殿的暖榻,她生了病,依偎在墨琚怀里矫情撒娇,闹着不肯吃药,墨琚百般哄劝,她就是不吃,最后墨琚不得不采用非常的法子——捏着她鼻子往下灌。
近时一些不像样的风月话本里有描述说,若一个女子不肯吃药,爱慕着她的男子都是自己喝一口,嘴对嘴给女子灌下去的。怎么到了他这里就成了捏着鼻子灌了?
真是块不懂风情的木头。
可,虽然只是捏着鼻子灌,她也觉得很幸福很甜蜜。因她很清楚地知道,这是个梦境。现实里他不想见她,更不要提给她喂药了。这里也没有那些矛盾那些伤不起的过往。就只有一个爱她的男子和一个她爱的男子罢了。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个梦境,只是她潜意识里的幻想罢了。
墨琚给她灌完了药,扶她躺好,她假嗔,背过身去不理他,却被他一把捞进怀里,迫她转过身来,出乎意料地吻上了她的嘴唇。
她满嘴的药味儿,因为生气也没有喝蜂蜜水送一送药味儿,见他吻过来,便恶作剧地加深这个吻,让药味全跑进他口中……
连做梦都是这样旖旎色彩的梦,真是让人无可奈何。在梦里,容安终于搞清楚了一件事,对于他这个人,他这副身体,他的所有所有,她都有着极强的渴望。渴望得到,渴望占有。
原来,她是这样想的。
可是,能怎么样呢?梦醒之后一切都会成为虚幻。他不再要她。
既是这样,那倒不如在梦里与他多温存些时候。
九霄环佩能弹奏出一种叫做幻音的曲子,听者会迷失心智,为弹奏者所控制。她其实除了会弹奏幻音曲,还会一种催眠术。乃是她的老师叔平先生的一项秘技。她缠着先生教她,学会了之后她都一直没有机会施展过。
所谓财不露白,是怕别人惦记。这项逆天秘技亦是如此。譬如,两军对垒,若你会这项秘技,在战场上将对方的主将给催眠了,那这场战争就一定会出现一边倒的局面。真正可做到以一人之力得天下。这是往大里讲。
往小了说,譬如你觊觎隔壁老王家里的漂亮媳妇,而你恰巧又会这项秘技,你自然也可以催眠老王,霸占老王家的媳妇。
如此种种表明,这是个比阿拉丁神灯还神的东西,简直就是一经拥有,世界我有。
其实这只是瞎想。施催眠术不容易,需一个相对静谧的空间,也需被施术者配合你。在战场上施更是不可能。饶是如此,她也不敢对别人使出来。
但她可以在梦里对自己使出来。
在自己的梦里,对自己施术,既不害人,也不会怕泄漏秘技。只是不能确保成功率。
她连对别人都没有用过,更何况是在梦里对自己。
失败了也不会有什么别的影响,不过是不能继续呆在睡梦里罢了。
那口诀是什么来着?容安细细想了想,终于想起来,默念口诀,对梦中的自己施起催眠术来。
术法施得很顺利很成功,她完全沉浸在梦里,与墨琚缱绻情深。
小兮时不时来看一眼,见她睡得香甜,不忍打扰,是以连午膳都没有叫她起来吃。
到晚膳时候,小兮再去叫她,她仍在酣眠,没有醒来的迹象。小兮终于觉得不对,忙又差人去找太医,还找了人去议事殿禀告王上。
王上一夜又一天没有来揽微殿看一眼,其实小兮也觉察到有些不对劲,心里想着可能王上与王后发生了些小摩擦,等双方都冷静下来就好了。
可去请王上的人回来复禀,说王上只说了一句话,生病找太医就是。
敢情这次的气性还不小。
小兮很无奈,太医来诊过脉,说容安脉象平和,连风寒都好了大半了,应该是累的,睡睡就好了,不必惊慌。
小兮一颗心安下来。
但终归是存了小心,一夜没能安睡,起来五六趟察看容安是否退了烧。
好歹熬到天亮,小兮去叫容安,依旧是没有叫醒。再次请来太医,太医说的是同样的话。但太医心中也存了疑虑,将这事去禀告了墨琚。
墨琚当时并未发话,埋头于卷宗里头也没抬。太医候了半天没得到指示,只能悄声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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