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单西卡《渣男的韩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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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

    Jessica回家的时候，韩对居然少见的在家，并且以一副悠闲的姿态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似乎是在等着自己。

    Jessica刚下飞机，整个人累得半死，根本不想跟他有任何交流，换了鞋就径自往卧室走。没想到走了一半，韩对却主动叫住了她：“等一下。”

    “嗯？”Jessica应了一声。

    韩对：“Krystal说不想打扰我们，已经搬去酒店住了。”

    韩对的语调毫无起伏，看自己的眼神冷静，而就是这样的平静，却如同一把邪火，将Jessica彻底点燃。演了这么多年戏，终于到了演不下去的一天，Jessica不觉有些委屈，好像自己是替代品一样。就算是自己的亲妹妹，那种委屈仍然是存在的。可是本性的高傲让Jessica仍然固执地抬头，望着韩对，一字一顿地说：“那么，我去帮你找回来吧？”

    Jessica忽然想笑，拉着行李箱的手也倏地松开，扭头便往门口走。眼看就要把门打开，韩对却突然跻身过来，用整个身体将门挡住。

    Jessica这下便真的笑了出来：“怎么，装不下去了？”

    韩对微皱起眉，厉色瞪着她。过去的Jessica若惹他生气，看他这个表情，便立刻乖乖噤声了，然而今日哪同往日，见到韩对露出这样的神色，Jessica反倒是向前一步，抬起下巴与他对视，冷笑着挑衅到：“我知道你在怕什么，你怕我告诉Krystal，其实他的姐夫是一个渣男，一个觊觎着自己小姨子的渣......”

    Jessica话没说完，韩对就吻了上来，将她未出口的话完全挡住。可是韩对太用力，Jessica几乎要窒息，慌乱间，Jessica狠狠地咬住他的嘴唇，Jessica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吻，仿佛真的要将自己生吞活剥，她越抵抗，他便越用力，最后只余下满嘴的血腥气。

    终于，韩对缓缓挪开嘴唇，凑向她的耳畔，低声道：“郑秀妍，你敢！”

    郑秀妍，这个完整的名字，居然是在这种情况下才听到！Jessica的眼泪刷地涌出来：“韩对，你这个骗子，你怎么不继续骗下去了啊！”

    最终，韩对搬出了公寓，他走的时候，Jessica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忽听一声关门声，整个房间便恢复到死一般的沉寂。Jessica这才缓缓站起来，走向卧室。

    关上门的那一刻，Jessica原本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便再度倾泄而出......

    自从韩对搬走，他便再没有联系过Jessica，倒是Krystal给她打过几次电话，兴致勃勃地问起最近的生活，还说过段日子会因为工作的原因再去美国，到时候请她和姐夫一起吃饭。听上去对她与韩对最近发生的事一无所知，Jessica也就安下心来，和Krystal说了几句谎话，就没有别的了。

    ......

    这天Jessica接到了权宁一的电话：“我来西雅图了，能请你吃个饭吗？”

    Jessica不禁皱皱眉，想拒绝他，却听见权宁一在那头小声说：“其实今天是我们认识的纪念日。”

    朋友之间认识的纪念日，也有纪念的必要吗？可是心软大概只是一瞬间的事，比如此刻，面对权宁一小声到卑微的独白，Jessica实在无法铁下心肠对他说一句：“对不起，我没空！”

    Jessica觉得看着权宁一，就像看着自己，执著又无望地奔跑在单恋的轨道上，永远也没有尽头，根本没有出口。

    “一顿晚饭而已，没什么。”Jessica和权宁一约了七点半的晚餐，Jessica准备先回去洗个澡再出门。推开门，望着一片黑暗，Jessica这才真的意识到，韩对确实是不会回来了。

    在门口呆站了很久，Jessica才将高跟鞋踢掉，摸黑走进浴室。

    晚餐时，权宁一说着什么，Jessica一句也没听进去，心不在焉的吃完，权宁一送Jessica回来的时候是晚上九点半。Jessica本不愿他跟着上楼，却敌不过权宁一犀利的眼光：“你的脚受伤了是吧？”

    想起傍晚摸黑去浴室时脚踝狠狠撞到了柜角，她强撑了几个小时，如今脚踝已肿成小山包，Jessica不禁咬唇。

    在权宁一的搀扶下，Jessica按下了电梯按钮。打开门，房间里仍是漆黑一片，Jessica抬手去开灯，里面忽然传出一个熟悉的声音：“看来你很忙嘛。”

    Jessica一时怔住，半晌，才能稳住情绪开口：“你回来干什么？”

    “只是送个东西过来。”韩对自黑暗中走出来：“不过现在要走了，以及，祝你们愉快。当然，前提是你身后的这位不嫌弃那张床是我们睡过的。”

    韩对自Jessica身边一擦而过，Jessica觉得自己整个身体都在颤抖，不停地抖。

    而权宁一则是完全慌乱了，吓得没有了一点点风度，完全不再管Jessica，而是追着韩对解释起来：“韩对先生您别误会，我只是看Jessica小姐的脚崴了，所以我才......”

    Jessica面无表情的回到卧室，看到了之前被打碎的灯，就像魔术一样的完好的摆在那，突然明白了韩对所说的“只是送个东西过来。”指的是什么。轻轻闭上了眼睛，眼角一丝的泪意。

    那夜之后，Jessica便病了，除了始终不消肿的脚踝外，她觉得自己五脏六腑如同被掏空般的痛。她拔了电话线，也不愿上医院，就这样一睡三天，等再醒过来，才发现门口的报纸堆了厚厚的一摞了。

    从前只有韩对喜欢看报，如今韩对不在了，她居然忘了将报纸停掉。Jessica冷笑着顺手将一摞报纸丢在茶几上，却不想只那么一瞥，整个人顷刻间呆掉。

    从前她最爱听八卦，却不知道八卦一旦跟自己相关，会有那么大的杀伤力：和韩对一起出现在照片上的那个女人挺漂亮的，但可惜不是她，也不是Krystal。

    这么久了，她从没有被人拍到过，如今韩对竟和别的女人被拍到，Jessica想，她是不是应该觉得庆幸，毕竟那个人不是Krystal。

    门外似乎响起了敲门声，Jessica听着听着，忽然觉得不真切了，她弯了弯唇角，下一秒，整个人竟笔直地栽倒在地板上。

    ......

    韩对到医院的时候，Krystal也在，见到他，脸上冰冷的表情好像能冻死一头大象，埋怨道：“欧巴，要不是我恰好拍戏来美国，又看到报纸去找欧尼......”

    韩对却不耐地挥挥手，霸道的没有搭理Krystal，而是直接进了病房。

    Jessica早醒过来了，此刻伤的脚踝已经处理过，见韩对进来，Jessica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脸上却没什么表情，也看不出悲喜。

    韩对拉了把椅子在他面前坐定，冷静地与她对视：“我不会娶你。”

    可Jessica却无动于衷，韩对似乎是料到了她的反应，自顾自地说下去：“你应该已经知道你身体的情况了。我不会娶你，但是孩子你必须生下来，等孩子出生以后，你想要回韩国，或是换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生活都可以，我愿意满足你任何条件。”

    Jessica依旧一动不动，韩对也就耐着性子与她对峙，依稀是过了很久，太阳都慢慢下山了，Jessica才懒洋洋地抬起头：“韩先生，你凭什么？”

    “凭我的本事和我愿意。”韩对对答如流：“就算我是个渣男吧。”

    Jessica便笑了：“凭你愿意？呵呵，可我不愿意！还有，你本来就是渣男。”

    那日的谈判以失败告终，韩对吩咐护士将Jessica看好，扭头便走出了病房。Jessica端坐在病床上数着他的脚步声，一步、两步、三步、四步......直到那些声音终于和别人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她在分辨不出来，她才捂着脸，任眼泪缓缓淌下来......

    怎么......就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终】

    韩父病危！

    韩对过去死都不愿意结婚，如今作为韩对父亲临死前最后的愿望，韩对只能和家里早就看中的儿媳妇栓在一起。家族联姻牺牲品，电视剧上狗血的剧情，其实现实里面比比皆是。

    “这样的家庭什么都好，只可惜，在结婚这件事上，是没有自由的......”Krystal咬牙切齿：“渣男！没有本事承诺，就别招惹啊！什么人啊！欧尼居然没怀疑过！”

    Jessica不语，其实，她一早就知道。

    所以她才从不渴望承诺，从不向往戒指。只因她知道，她和韩对，是没有未来的。

    只是明知一件事和那件事真正发生却是截然不同的概念，Jessica虽假想过无数次，却仍难免在这刻到来时，由衷地难过。

    在她过去无数的梦里，是有过和韩对步入礼堂的画面的。只可惜，那样的画面一生都只能是梦而已，韩对是不会娶她的。

    甚至，他根本没有爱过她，他爱的，或许只是Krystal的影子罢了。甚至，韩对恐怕连对Krystal的爱，都不是那么单纯。

    能渣男到这种程度，也算是一个奇迹了！

    如今能勇敢的看清韩对的本性，Jessica想，她大概是可以放下了。她从未后悔爱上韩对，却说服不了自己为他生下一个不被爱与祝福的孩子。

    因为那样，这个孩子就实在太可怜了。

    Jessica擦干眼泪，深吸一口气，捂着肚子在病床上拼命打起滚来：“好痛，护士，我好痛，医生！医生在哪里！”

    “欧尼！你等一下，我去找医生！”Krystal吓得六神无主，连忙去找医生。可是和医生回来的时候，却看到Jessica已经不见了踪影。

    Jessica跑了！

    当韩对接到医院的电话时，他气得摔了手机，Krystal哭着找韩对要拼命，可是被保镖拦住了。

    “渣男！渣男！”Krystal哭喊着。

    韩对没有做声，只是低下头不言不语，依稀是过了很久，韩对才对旁边的秘书说：“帮我去定张回国的机票吧！我还赶着回去结婚呢！”

    “渣男！你去结婚了！我欧尼都不见了！”Krystal撕心裂肺的喊。

    ......

    后来，韩对最后一次见Jessica，是在北京的首都国际机场，是Jessica来找他的。

    当时韩对新婚燕尔，蜜月旅行刚刚结束，重新投入工作。正准备飞去英国伦敦谈生意，Jessica在身后猝不及防地叫住他：“韩对欧巴。”

    Jessica很少这样叫他，“欧巴”从某种程度来说，并不是代表亲密，而是一种疏离。韩对不禁一愣，一回头便看见Jessica正望着自己，眼底有淡淡的温柔。

    韩对大概有两个月没有见到Jessica了，现在再见她，韩对觉得她又瘦了一点，从前她就很瘦，怎样都吃不胖，只有一双眼睛忽闪忽闪，煞是迷人。

    她长得一点都不像Krystal，韩对想，而这一点，他是什么时候发现的？他已经不记得了。

    就像此刻，他已经不记得，他们已分手多时了。

    韩对下意识地想伸手摸摸Jessica瘦得快凹下去的脸颊，Jessica却猛地退后，防备地望着他，过了很久，才接着说：“韩对欧巴，我今天来见你，是想问你最后一个问题。”

    “从未爱过。”Jessica的问题还没问出来，韩对已给了答案。而后韩对就这样静静地看着Jessica眼中的最后一点光亮，熄灭了。

    她一定恨死了他这个渣男。

    韩对转过身，沉声示意自己的助理：“登机时间快到了，我们走吧。”

    从没有哪一段路，像这段路般，令韩对举步维艰。他的双腿一定是灌了铅，所以才会连脚都抬不起来。直到过了安检，韩对才从路人奇异的神色中发现，自己哭了。但就算流着泪，他也坚持从怀中掏出当初买好的那枚粉钻戒指，丢进垃圾桶中......

    既然结果不变，那么他曾为她做过什么，她便永远不必知道了。

    韩对闭上眼睛，忽然想起那夜，他跪在父亲的病房外，恳求他让自己娶Jessica，却只换来医生又一张病危的通知书。母亲第一次给了宠爱的儿子一耳光，她说：“你以为有钱人就这么好当的？你既然享受了那么多家族提供的财富，就要有为这个家族牺牲的觉悟！”

    韩对怔了怔，似乎是终于转醒过来，狠狠咬住自己的下唇，直到嘴唇破了，浸出鲜血。

    韩对是在何时意识到他已爱上Jessica的？或许是那个香港台风将至的夜，他偷偷赶过去，本想向她道歉，却不想在她入住的酒店外，看到她从权宁一的车上下来，心中忽然有无边的妒意燃起。

    原来当初和Jessica在一起的时候，并不是因为她和Krystal相似的容颜，而是因为自己本来喜欢的，就是Jessica啊！从前对于Krystal，不过是在那段自己打拼日子里，认识的第一个朋友。只是这样，才会有种念念不忘的感觉，可那不是爱情。

    可惜的是，韩对明白的太晚。

    怪不得当Krystal和KAI传出恋情，韩对都只有难过，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嫉妒。而看到Jessica从权宁一的车上下来，韩对有种想杀人的冲动。

    不过也好，权宁一已经被韩对收拾了，以后他再也没有机会见到Jessica，就像自己一样，再也见不到了！

    明知会被拒绝，韩对仍卑鄙地要求Jessica生下他们的孩子。或许这才是真正的嫉妒吧！嫉妒旁人有机会与挚爱携老，他却没有，所以才固执地想留下什么。但韩对忘了，Jessica是跟他一样顽固的人，她能固执地爱他那么多年，便能决绝地放弃他们的孩子，不留一点念想给他。

    飞往伦敦的班机上，韩对忽然想起很多年前，当初他还那样年轻，Jessica也还是那个冰山公主。

    清晨，Jessica掐完自己又将他掐醒，见韩对眼底有怒意，Jessica嗫嚅着说：“你不要生气啊，我总是觉得现在太幸福了，幸福得好像是假的，所以想证实一下是不是在做梦......”

    冰山公主偶尔胆怯的样子真讨人喜欢啊，韩对想，却不知日久天长，他当日以为淡薄的情意，经年累积起来，竟已这样深厚。

    韩对想，那么就干脆让这秘密长眠心底吧，只有令Jessica永不知晓，她才能彻底斩断过去，开始新的人生。

    而他，只要守着这长长回忆，当一个名副其实的渣男，挥霍完此生便好。

    纵使无边深爱，亦终不能抵岸。从此青鸟飞鱼，再无关系。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