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万华寺的后山上,四周都是竹林。小时候,她常常在阎嬷嬷午睡的时候,悄悄溜出庵堂,一个人走在竹林里,耳畔是风吹过竹叶的沙沙声,鼻端是竹子的清香,还有不知鸣的鸟儿在竹林中盘旋,叽叽喳喳,吵闹却不鸹噪。
那时她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世,那时她还如白纸般纯洁。
“王妃,王爷进宫了。”
霍思谨嗯了一声,她有直觉,宫里一定是出事了。
平时庆王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带着她,他一直认为思诚会杀他,所以他要让她来做挡箭牌。
可是今天,他却没有带她一起进宫。
不只是今天,那日府里唱堂会,一折四郎探母还没有唱完,宫里便传来消息,说皇帝病了。
也就是从那天开始,庆王恩准她回到她原本住的院子,但却也同时禁了她的足,不允许她走出这院子半步。
想到这里,霍思谨便冷笑。
如果现在出事的人是皇帝,那么她敢肯定,庆王一定脱不了干系。
否则,庆王日防夜防,又怎会在这个时候不要她这块挡箭牌了呢?
她想起那个一袭黑衣的女子,那女子太神秘了,她虽然不知道那女子是什么人,可是也能猜到,庆王对那女子的信任和倚重,已经胜过了苏浅。
那么皇帝出了什么事呢?
是死了吗?庆王有这么大的胆子?
霍思谨想到这里,便坐不住了。
庆王对她没有半分情意,就连最低限度的尊重也没有,而她也只有十几岁,她还有一辈子的光阴要在这座王府里度过。
她不想坐以待毙,她也不能坐以待毙,无论是宫里的女人,还是王府的女人,走上这条路,就不能回头了,她们是一样的,她们没有资格懈怠。
她不但要自保,她还要为自己争得一片天地,在这座王府里扬眉吐气的天地。
“王妃病了,快,去请太医!”翠缕惊慌失措地跑到门口,守门的婆子皱眉问了几句,便不情不愿地走开了。
过了半个时辰,王府里供养的大夫才慢吞吞地过来。看到来的是他,翠缕的气一下子便涌上来了。
“不是让你们去请太医吗?王妃这是老毛病了,还没出阁前就是请太医给看的,怎么的,王妃在娘家时还能请太医看病,嫁进王府反而不行了?是谁让你们胡作非为,不把王妃的病当回事的,王妃的病若是治不好,你们谁来负责任,是你们这些看门的奴才,还是大夫您呢?”
那位大夫平时只给王府里身份不高的侍妾和有点体面的管事们看病,别说是正儿八经的王妃,就连侧妃病了也不会找他的。
现在听到王妃身边的大丫鬟这么说,那大夫提了药箱扭头便走,守门的婆子叫他两声,大夫反而走得更快了。
婆子无奈,只好恨恨地瞪了翠缕一眼,便让人到前院找长史去了。
又过了一个时辰,长史派去太医院的人回来了,太医没有请过来。
倒并非是庆王妃身份不够,而是太医院大门紧闭,庆王府的人拿着牌子也不能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