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古立说,要不,咱们都改进一下,我试着容忍你的部份凌乱,比如,外套可以不先挂起来,但是包包,能不能不要放在地上,鞋子,也不要扔得到处都是?
宁春来继续欢快地说,好。
古立瞪着她,你每次都说好。
夏丁香一摊手,那你要我说什么?
喂……喂!古立再度抓狂,伸手抓住宁春来挥舞的锅铲,铲子上都是油,小心滴到墙壁上……你在做什么菜?能不能不要放那么多油,不健康知道吗?
宁春来偏要逗他,拿着锅铲在他脸上晃来晃去,她才不管油飞到哪里,她觉得小俩口打打闹闹是情趣。
直到古立忍不住一声大吼,真的板下脸来,她才意识到,他不喜欢这样的打闹,他要求家里绝对的整洁和干净,他要求食物的绝对清淡和健康,都是不允许糊弄的。
新婚前两个月,这样的较量天天发生。古立一边收拾,宁春来就跟在他身后捣乱,新鲜有趣热辣的妻子,最大限度地控制了古立的情绪,于是他一边纠正,一边就范于宁春来的胡闹,拉着扯着,两个人就滚到床上去,矛盾也就轻易化解了。最多在浓情蜜意的时候,古立会叹气,唉……
宁春来问他,叹什么气?
古立说,你怎么就是学不会收拾屋子呢?明明就是顺手的事。
我学不会的事情多了。宁春来说,我还学不会当美国总统呢!
不收拾也别搞破坏呀!古立说,比如你在洗澡的时候,怎么每次都像打仗一样?瓶子倒了一地,用的不用的,全都把盖子打开又不关上,你到底怎么在洗?
你到底要唠叨多少遍?宁春来也不耐烦了,你是个男的,公的,身体里是雄性荷尔蒙,像个老娘们儿似的,自己觉得难看不难看?
不持家的女人才难看呢!古立说,我有义务和权利,要求你进步!
这话听着跟我初中班主任似的。宁春来说,就是因为她的唠叨,我妈忍无可忍和她打过架。
你妈真牛!古立说,全世界,就你妈是真英雄,都不知道咋夸她。
你什么意思?宁春来板起脸,我妈惹你了?你讥讽她干嘛?
她给我生这么一个老婆,质次价高,还不许我抱怨抱怨?古立说。
然后,他就被宁春来一脚踹到床下。
这是新婚两个月的状况。
两个月过后,需要伪装的东西进一步被扯下,两个人的态度就都没那么平和了。
宁春来发现,古立除了有强迫症,洁癖,以及对自己和他人要求极高外,他还是个天生冷漠的家伙,这个缺点对她造成最大的困挠是,他绝对不愿意花时间应酬对他没有意义的人。
这些人里,包括宁春来她妈,他的丈母娘!
他要娶的是宁春来本人,这个人现在嫁过来了,成为了他的妻子,这件事就算完成了,就实现了利益的最大化。至于这个人后面还拖着那么刮噪的一个妈,以及还有那么一些刮噪的亲戚朋友,就不是他能欣然接受的了。
凭心而论,古立对宁春来她妈不错,该尽的义务,他一样不少,比如丈母娘家的大小事情,请个客,跑个腿,去相关部门办个事,叫他,他绝对义不容辞,尽心办好,就像对自己的父亲一样。
但宁春来她妈和宁春来一样,天生怕寂寞。女儿结婚了,家里就剩她一个人,于是需要经常去女儿家串串门,聊聊天,听听女儿女婿婚姻的烦恼,顺便再出出主意。
天底下的丈母娘不都是这个德性吗?
但是古立就受不了,因为他自己的父亲从来不这样,儿子结了婚,就好象与他无关了,每周末回来吃饭,也不过是例行公事。丈母娘如此热辣在关注他的婚姻生活,他受不了,也坚决反抗。
他对宁春来说,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有自己的生活,对子女,比对路人亲近一点点就好。
宁春来认为他简直在胡说八道。凭什么古立认为自己的家庭关系才是最正常的?在她看来,明明就最不正常。
比如今天,那个凭空冒出来,制造如炸雷一般效果的妇人,她嘴里的牛小潭是谁?古家父子讳莫如深,好象宁春来多问一句就是大逆不道。难道,他们并没有把她当作自家人?
宁春来心里的这个坎,就是过不去。
但是据八个月的婚姻经验,她也放弃了与古立争论的打算,因为,绝对争不出一个结果,还会反被古立教训一番。
论缺点,她确实比古立多那么一点,谁更值得批评,一目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