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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是不识货的人,愣住了,呐呐地问,妈,这表很贵吧?
92年我去瑞士交流的时候买的,那个时候价钱还好。牛小潭轻描淡写地说,一直想着等立立满了十八岁就送给他,却晚了十年。
古立沉默着,宁春来碰碰他,古立不动,半晌,他说,您自己留着吧!我有表。
宁春来瞪着他。
牛小潭的笑容也僵在脸上。
古立不再说什么,拖着宁春来的行李箱,率先走向电梯。
宁春来只得跟出去,回头对牛小潭说,明天中午我过来煨牛尾汤,你提前两小时先拿出来解冻,别忘了啊。
两个人进电梯,出电梯,拖着箱子在小区花径上走了五十米,再进单元门,再进电梯,出电梯,用钥匙开门,这个过程,都没有说话。
门一开,下午四点的太阳刚好从客厅窗户射在地板上,有些软,有些薄,却带着花和树的清香,散逸着明亮欢快的气息,宁春来忍不住深吸一口。
然后她说,我回来了。
古立却在这时忽然出声,他说,我有一支天梭,你知道的。
宁春来说,嗯。
古立说,那是2005年,我妈送的,我一直戴到现在。
2005年,古立刚好十八岁,天下每个母亲大约都希望在这一天送给孩子一个珍贵的成人礼。
宁春来沉默了,她握着古立的手说,我理解。
顿了顿她又说,牛妈也会理解的。
“牛妈”这个称谓让她自己笑起来,古立却没有笑,宁春来赶紧收住,她知道他过不去的那个坎,认下这个母亲,便等于背叛另一个母亲,这对古立来说,是个艰难的选择。
她向他伸开手臂,命令道,过来。
古立不动。
她只好自己走过去,继续伸着手臂,她说,抱我。
古立伸手抱住她。
她将双臂环绕在他脖子上,鼻尖凑到离他的鼻尖只有0.01厘米的距离。
她看着他的眼睛,郑重地说,我再也不走了。
古立安静地看着她。
她说,没家的滋味真难受,看着这面窗户却回不来的感觉简直想死。你每天看着我的窗户,也有这样的感觉吗?
没有。古立爽快地回答。
宁春来伸手拧他的鼻子,古立躲过,他说,我难受什么?你迟早要回来。
呵呵。宁春来说,你知不知道有段时间我每分钟有一万次和你离婚的想法?
没证据。古立说,不相信。
宁春来再次想拧他,却被古立用手臂在腰上箍了箍,然后他的手顺着腰线摸索上来,一直摸到肩胛骨。
宁春来忍不住轻叹,甜蜜地闭上眼睛。
古立却在这时问,你和牛妈每天都吃什么了,胖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