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始终相信儿子犯下的错都是那个女人唆使而为,老泪纵横,“怪我,当年就不该把这么个东西召回家里来。”
他下定决心般从房间里拿出一个档案袋,“里面是这女人和我在一起时我发现的东西,那时她应该就和她现在的丈夫勾结到了一起。我真恨不得这个女人下地狱。”
随后他和朗奕讲了此前周丽婷挂在沈言锦名下的一套公寓,“我不确定这小子是不是把人藏在那边,但此前他和那女人被我在那边逮到过,算是个僻静藏人之地。”
朗奕慎重的点了点头,深深凝望了一眼沈父,心头叹息。
为何有的人对父母之爱渴求却不可得,而有的人对这些却嗤之以鼻,放弃得如此轻易。
沈言锦……你还真是不识好歹。
***
夏悦将那张照片小心翼翼的放进书包的内夹层,与她随身携带的小型军刀放在一起,抿唇沉思着。
下午六点左右沈言锦才珊珊归来,直奔夏悦所在的房间。
满地凌乱的书本杂物让他挑了挑眉,整洁有序的卧室俨然已经变得像难民营一般。
小小的人儿赤着脚大剌剌的坐在书中间的地板上,巴掌大的脸被青丝掩盖,听到来人声才抬头,晶亮的瞳仁里闪过挑衅的光。
明明是软糯糯的性子,却偏要学得用刚强伪装。
沈言锦索性也脱了鞋,学她赤着脚踩在书本上进房间,一头栽到未受“污染”的床上平躺着。
夏悦用舌头抵了抵腮,既然沈言锦不说话她自然不可能搭腔,继续低头翻阅着手中的书。
“下周日我们登记结婚。”沈言锦把眼睛放在书桌上,闭着眼对床下的女人说道。随意的就像明天我们去买菜那般。
“……”夏悦无声反抗。
“结婚后我会把你爸放走。”沈言锦的言语里可以听得倦意。
“沈……沈言锦。”夏悦把书合上,第一次称呼了他全名,“这么执着,有必要吗?”
“你并不爱我,又何苦要这么折磨我也折磨自己,最后还要把自己的一生幸福搭上……”
“你又怎么知道我不是爱你的?”沈言锦闭眼似在呓语。
夏悦一怔,随手将滑落的发丝掩至耳后,不敢相信这样的话竟然会从他的口中说出。
“爱?爱就是把我父母逼入绝境,让我从高中开始倍受排挤,工作后被迫开除,甚至被自己的亲生父亲企图卖人抵债?沈言锦,这一切都是因你而造成的,而你现在竟然堂而皇之的躺在床上,闭着眼和我讲‘爱’?”
“是啊,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沈言锦似乎百毒不侵,无论何种语言攻击到他身上都拍不起一个浪花。
“可我也想试图用正常的手段追你的,在你只是小悦不是小葵的时候。”他那时以为是上天给了他第二次机会,让他可以和她用全新的身份从新开始。
可是她最后却还是选择了朗奕。
夏悦想到在她失去记忆的最初自己对沈言锦真心的感谢,觉得反胃,“用正常手段追我?那我应该感激涕零然后迅速投入你的怀抱对吗?”
沈言锦倏地睁开了细长的眼,女人脸色发白却仍清丽动人,黑白分明的瞳仁镶嵌在脸色楚楚动人,“小悦,这么尖锐嘲讽的话在你嘴里说出来一点都不好听。”
夏悦一双杏眼快瞪出火来。
“有时真的很怀念你失忆的日子,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你这里,”说着戳了戳自己的脸颊,“有两颗小梨涡,小小的很可爱。”说完自嘲的笑笑,“见到之后才恍觉你之前从没对我笑过。”
沈言锦翻身下床,留下意味深长的一句话,“你和她很像,交往下来却发现一点都不像。”
“你说我和谁很像?”夏悦飞速捕捉到这句话。
沈言锦深深睇了眼夏悦,“小悦,我和你说过很多次,这个世界没有你以为的那么简单。不过你不明白也没关系,我们结婚后我自然会顾你周全。”
“沈言锦!你这个样子真让人作呕!”夏悦憋了半天对着沈言锦开门的背影喊出这样一句话来。
沈言锦仍旧是那般无所谓的样子,自动屏蔽掉夏悦的厌恶,温柔地说道,“准备吃晚饭吧。”
从地上传来的源源不断凉气迫使夏悦头脑清醒,沈言锦说她和‘她’很像,这个‘她’,是不是就是照片里的人。既然交往下来发现一点都不像,为什么还是不放过她。
夏悦把还算温暖的手掌握住自己娇小而冰凉的脚丫,吸了吸鼻子,如果朗奕在他一定会叨叨念着把自己抱起来,一边帮自己捂着脚一边训斥她不要光脚踩地。
她的朗奕啊,她真的好想他……
夏悦握紧双拳,决定不管沈言锦说的多么复杂,等到父亲被他放出来那天,她要沈言锦为这一切付出代价。
即便是……要了她的命,她也要将这场噩梦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