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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四点半,齐芳兵亲眼看着赵子建喝光了保温杯里的水。
当他读书中间,再次下意识地伸手去摸自己的保温杯,端起来却喝了个空的时候,齐芳兵抿起嘴唇微笑,从自己包里掏出另外一瓶水,默默地递了过去。
昨天就注意到了,他喝水是有频率的,大约在五点之前,他会喝光那一杯子的水,然后无数次去摸杯子,无数次喝个空,下一次还会去摸。
于是下午过来的时候,她就带了两瓶水。
像赵子建这种前后几十年被人伺候惯了,尤其是被细心的女人伺候惯了的人,实在是太适应这个了,顺手就接过来了,还给个赞赏的眼神儿,拧开盖子喝一口,倒是没忘了说一句,“谢了哈!”
齐芳兵笑笑,继续低头看书。
然而几分钟之后,她注意到,尽管矿泉水瓶就在杯子旁边放着,但沉浸在书里的赵子建却居然视若无睹,还是伸手抓自己的杯子,直到再次喝空,才愣一下,放下杯子,去拿瓶子——她忍不住抿嘴笑了笑。
瞧了瞧周围没人,她就说:“你把水倒进去!”
赵子建喝完一口,看看杯子,看看瓶子,从善如流。
于是等到下一次,事情终于理顺了,赵子建的杯子里又有水了。
而齐芳兵则欣喜且雀跃地在赵子建身上又发现了一个特点——他不但独特且有趣,而且还有些古怪的有趣。
感觉像个已经执行某种生活习惯执行了几十年,坚决不愿意改的老头子!
一个十八岁大学刚入学的老头子……这真是太有意思了。
于是不知不觉,她那本就温暖的笑容,就显得越发温暖了些。
下午五点多,两人再次结伴而出。
而且再一次的,赵子建把她送到了女生宿舍那边去,一直送到了楼下。
而随后的第三天下午,两个人又在图书馆里见面了。
坐在一起看了三个下午的书,但其实两个人聊天很少,只是在赵子建送她回去的路上,齐芳兵会问一句,“今天下午看到了什么有趣的话吗?”
赵子建就轻巧地从书里拎出两段好玩的段子来,一一的给擘画明白,他记忆力惊人,古文虽拗口,他却基本上能做到过目成诵,近乎一字不差地给你背出来,然而更难得的是,随后他还能借助当下人的生活语境,把古人的点评给“翻译”过来,实在是明白晓畅,而又欢悦动人。
这自然越发证实了赵子建是个独特、古怪且有趣的灵魂。
这天下午五点多一起出了图书馆,赵子建仍旧送她回女生宿舍楼那边,路上的对话也仍然大略如此——但每一次的段子都特别新鲜和有趣,虽同却不同。
一直到快要靠近女生宿舍区的时候,齐芳兵忽然问他:“你平常跟人打交道,应该不多吧?我是说……比如,跟女生?”
这显然是个误会,且不知误会从何而来。
然而事实上就是,赵子建前世今生接触过那么多的女孩子,很多人在刚认识他的时候,都会觉得赵子建这个人怎么就那么单纯而有趣呢?
赵子建不解,问她:“怎么说?”
她笑笑,先是不说话,随后才忍不住说:“有时候会觉得你这个人挺理智的,感觉特别老练,但又有些时候,会觉得你特别单纯。”
说到这里,女孩很用心地构思了一下,说:“就是……就是特别纯粹那种感觉……我的意思,你明白吧?”
赵子建恍然,“你是在夸我有赤子之心吗?”
齐芳兵闻言愣了一下,笑起来,说:“大概……算是吧!”
这是极高的褒奖了。
但赵子建坦然受之,想了想,说:“你是第好几个这么夸我的了!”
齐芳兵闻言不由得笑起来。
羞愧是不会羞愧的,人老则成妖,别的且不说,面皮是肯定已经很厚了。
就这么再次送她到宿舍楼下,但这一次,齐芳兵却没有回去,而是站住了,笑着说:“认识好久了,要不,一起吃顿饭吧?”
这些年长起来的女孩子,九零后零零前,显然跟八零后那一代人的观念不大一样了,并不认为男孩女孩一起吃顿饭就代表什么了,但以齐芳兵的家教来说,主动提出要跟男孩子单独吃顿饭,还是颇为不一样的。
但赵子建闻言却笑着说:“不了,家里已经做好饭了,改天吧,改天我请你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