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慕凝看着他轮廓分明的脸,知道他马上就要说重点了。
“可是,如果你的尸体并非出现在宫中,又当如何?”庄凘宙微微一笑,眼眸明亮。“就像你的母亲当年那样……”
这句话,挑起了岑慕凝心底的怒火。皇帝和太后不愧是亲母子。他的母亲当年能想出这样的法子杀人,如今也轮到她了。
她微微一笑,唇角冷硬。“皇上这么说,便是有了杀妾身之心。其实无妨,人人都知道皇上与瑞明王不睦,瑞明王妃死在皇宫里还是皇宫外,根本没有分别。就如同瑞明王并未公然与皇上对抗一样,他也是缺少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而已。”
“你是想说,你就是那个理由?”庄凘宙冷笑了一声:“你觉得你有那么重要吗?”
“皇上。”岑慕凝笑看着他:“我有没有那么重要,要紧吗?一个理由而已,无关本心。”
两个人僵持在这间暗室,气氛有些微妙。
岑慕凝浑身发冷,很不舒服,不知道自己还能支撑多久。并且,青犁一直等不到她,会不会应闯进来?而冰凌又在什么地方,安不安全。她的心弦,紧紧的绷着,一刻也不敢放松。
表面上,还要装作镇定自若。
“王妃。”庄凘宙忽然开口:“无论你有什么理由,朕始终觉得,只有死人才能让活着的人安心。”
他的决定是要她死!
岑慕凝倒吸了一口凉气,忍着心里的恨,缓缓的说:“有时候,死人也比活着的人有用。只是,妾身还有件疑惑的事情。”
“你说。”庄凘宙从容道:“朕也希望能给你个明白。”
“皇上有没有想过,是谁想要借您的手,了结妾身呢?”岑慕凝冷艳一笑:“瑞明王身边,有什么样的人,想来皇上比妾身更清楚。若真的是要打探消息,何必让妾身这个笨手笨脚的人来?既然不需要妾身来,妾身却能误打误撞的闯进这个密道,那又是谁有这样的谋算和本事?且,皇上就没想过,这个人为何一定要妾身死吗?”
庄凘宙眼眸一紧,似是已经有了答案。
“在皇后娘娘的凤翎殿,妾身遇见了好些命妇前来问安道贺。偏偏她们来也无事,走也无事,唯独轮到妾身。在御花园被一个捧着花盆的小太监撞了之后,妾身就晕倒了。醒转后,身上的力气像是被人抽干了一样,连走路都不能。原本还奇怪是怎么回事,现在反而想明白了。那花盆上一定藏有毒针,撞在我身上的一瞬间,毒针扎进了肌肤。想来那个小太监和那个花盆,都会被人收拾的一干二净。而我体内的毒,也慢慢的消耗,恢复了力气。说不定连御医也查不出究竟。皇上,这一连串的谋算,看似是冲着妾身,但是您又在其中扮演什么样的角色呢?”
庄凘宙静默了片刻没有做声,却忽然抬起胳膊,一个手刀落在她颈侧,把她劈晕了。
“这宫里最恨你的,除了母后,再无旁人。”
庄凘宸回府的时候,青犁已经要被自己折磨疯了。她冒冒失失的扑过去,吓了殷离一跳。
“主子,您去哪了,奴婢到处也找不到您。王妃出事了。”
“何事?”庄凘宸微微凛眸。
“从皇后娘娘宫里出来,奴婢先去领府中的辇车在宫门外候着。谁料王妃一直没出来。奴婢也有让暗士去查探,可是一无所获,就连冰凌也跟着不见了。到现在,宫门还没送来王妃出宫的消息,殿下,只怕是太后下了手……”
庄凘宸微微蹙眉,转身便走。
“主子,您这是要去哪。”殷离赶紧跟了上去。
“进宫。”庄凘宸没想到太后如此的迫不及待,她到底是他的妻子,即便要死,也轮不到外人动手。
宫门外,果然瑞明王府的辇车还在那停着。庄凘宸冷着脸,直接进了内宫。没去别的地方,他径直前往皇帝的金殿。要在宫里杀人,怎么可能逃过皇帝的双眼。
“殿下,奴才已经说了,皇上正在阅折子,没空……”
嘭的一声,书房的门被踹开。庄凘宸一脸煞气的走进来,朝皇帝行礼:“皇兄恕罪,臣弟的王妃不见了,只怕这时候人还在宫里。还请皇兄能增派人手,尽快找到王妃的下落。”
庄凘宙饶是一笑:“人在宫里不见了,这话怎么听着耳熟呢。好像若干年前,你那位王妃的母亲也是这般失踪,后来横尸山野。要不要你也去那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