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力所及,离刘正风已不足一步之遥。
而刘正风身中数根银针,又中了丁勉的“大托塔手”,此时全身气血紊乱,除了一口口地吐血,就连闪避的力气都没有了。
陆柏一贯犀利的眼神已开始慢慢涣散,但最后一丝念头让他还能撑住这一刻,他一定要看到刘正风死在他的面前,这才能瞑目。
他知道,以丁勉的武功,对付曲洋问题不大,这场大战,终于是嵩山派赢了。
只可惜,代价太大了些。
左师兄,师弟不能再陪你征战江湖了,你多保重!
然而,期望中一掌击杀刘正风的画面,最终没能到来。
一抹淡淡的月光掠过,在这个夏天午后。
好奇怪啊,大白天如何来的月光?
这是嵩山名宿,十三太保排名第三的“仙鹤手”陆柏,最后的一丝念头。
随后,他便闭上了眼睛。
那道月光,切断了他最后一丝生机。
也切断了他的右掌和脖项。
带着陆柏残魂的刀锋,掠过已经开始下坠的尸身,直扑丁勉。
此刻,摆在丁勉面前,只有两个选择。
拼死击杀刘正风,又或者,转身挡住那抹诡异的刀光。
丁勉选择,
逃!
没错,这位排名第二的太保,嵩山派左冷禅之下第一人,江湖闻名的“大托塔手”丁勉,选择不战而逃。
因为他实在没有勇气面对那抹带走他师弟性命的月光,更没有把握在这一切之后,还能面对曲洋的天魔掌和黑血神针。
更何况,那抹神秘月光的背后,是身着华山派弟子服的无名少年。
难道是华山派和衡山派联手布的这个局?就是为了借机暗杀嵩山派四大太保?
难道这场所谓的“金盆洗手”大典,彻头彻尾就是一场阴谋?
一场针对嵩山派的阴谋?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即便是背负逃兵的恶名,他也要把这个危险的消息传递回去,让左师兄能有所防备!
这样,那些师弟没才算没有白白牺牲。
然而,他终究是高估了自己现在的状态。
那股迷烟让他思绪混乱的同时,也影响了他的速度和反应。
他急退,同时诧异,那个白衣少年,为何没有半点追击的想法?
他甚至没能感觉到什么异样,直到退出十数步后,被躺在地上向大年的尸身绊了一下,这才噗通一声,栽倒在地。
再也没能爬起来。
之前,在他还未察觉的时候,他的脖项早已被那抹月色掠过,只是刀太快,来不及痛。
刀快到,他中刀之后还能思考,还能做出抉择,还能跑出很远……
丁勉的头颅,已经滚落在一边,尸身倒栽在一旁,就如同一条被抛弃在沟渠中的死狗。
死得毫无尊严。
甚至他的血,和向大年流出的鲜血融在了一起,任谁都分不清,哪些血是衡山派弟子向大年的,哪些是嵩山派长老丁勉的。
他杀了向大年,向大年的尸身却绊倒了他。
一饮一啄,皆有因果。
徐阳淡然收刀。
曲洋不由得轻叹了一口气,他发觉越来越看不懂眼前这个少年了。
一刀双杀,同时斩杀两名太保!
加上沙天江,十三太保今天折损的四大太保,倒有三人是死在这少年手上。
一共就只用了两刀。
这话说出去,根本就没人信。
“小兄弟老夫又欠你两个人情。”曲洋说道。
“这很公平,两条人命,两个人情。”
“这位小…小兄弟,刘某也欠你一个人情。”刘正风挣扎着挺起身来,席地而坐,只是口中不时有血涌出,显得他的伤已至肺腑。
“何止,方才老哥骗了你,你的家眷也是被这位小兄弟所救,老夫不过就是搭了把手。”曲洋笑道,索性也一屁股坐在了刘正风的身边。
徐阳一看这两位都坐下了,也就顾不得地上满是血污,找了块算是干净之处,盘膝坐了下来。
“举手之劳,不必言谢。”
刘正风看了徐阳一眼,勉强提起精神道:“刘某眼见得是不成了,大恩不言谢,唯有来世结草衔环报答小兄弟的大恩了。”
“我看刘师叔年富力强,也不像是早夭之相,何苦说这种丧气话?”徐阳笑道。
“方才刘贤弟中了陆柏的银针,此时恐怕已将毒发,这是嵩山派秘制的毒针,虽比不上日月教的黑血神针,没有他们的独家解药,也是九死一生。”曲洋慨叹道,他一心来救刘正风,没想到功亏一篑,最终还是失败了,虽然杀了四大太保,却也于事无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