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当下关头,萧帝不能不考虑韩瑄的感受。
至于徐皇后是如何知晓两人书信往来的事情,其实也很简单,萧知南出于某种考量,书信传递都是走司礼监的路子,这样就绕不开司礼监掌印张百岁,而张百岁的对食是大姑姑墨书。
在谢园,徐北游曾经分别见过张百岁和墨书。
张百岁对他很冷淡,墨书却还算是温和。
徐北游不知道,表面上对他很是冷淡的张百岁其实对他评价颇高,反而是看似温和的墨书对他颇有微词。
墨书对徐北游的不满其实与萧羽衣有些相像,她觉得这个年轻人的野心太大了。
所以这次墨书站在了徐皇后那边,当她无意中得知两人有书信往来后,便将此事告知了徐皇后,希望徐皇后出面将此事了结。
徐皇后得知此事之后没有勃然大怒,更没有立刻召见萧知南,而是选择静观其变。
毕竟江南的那个年轻人也不算是小人物了,先不说他是韩瑄养子的身份,单单是江都徐公子的名声,都已经传到帝都来了。
徐皇后知道,即便是自己亲自出手,也要徐徐图之,而且最好不要用强。
她也是过来人,知道年轻人的情情爱爱,你越是反对,他们反倒越是坚定,你若放任自流,说不定就自生自灭了。
想来想去,徐皇后有点头疼。
自己这个女儿从小就有主见,像极了那个已经故去的婆婆,尤其是那张脸庞,每每见到,她就会想起婆婆在世时的样子,那些年她这个做儿媳的在婆婆面前很是受了些气,心怀怨气又无处发泄,所以对这个女儿也不怎么亲近。直到此时,她才猛然发觉,相较于那个承载了自己厚望的儿子,自己并没有花费太大心思在女儿身上,了解二字也就无从谈起。
萧知南一直都知道母亲不怎么喜欢自己,与生俱来的自尊和自傲又让她不愿去刻意讨好母亲,母女两人的关系可见一斑,所以母亲主张将她嫁给端木玉时,她既无惊怒也无愤恨,甚至早就料到如此。
五月初五,女儿节。
这一天,萧知南给徐北游写了一封信,不过这封信没能寄出去,中途被人拦截下来。
萧知南也不是全无耳目眼线,当晚便得知了这个消息,聪慧如她很快就想明白了前因后果,于是她没有继续写信,只是托韩阁老给徐北游捎了个口信。
另一边,徐北游迟迟没有收到萧知南的信,自己写的几封信也如石沉大海一般,竟是破天荒地有些患得患失,直到得了萧知南的口信之后才放下心来。
不过徐北游忽然很是想念那个不同寻常的女子。
都说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他不知道自己的回响在哪儿,但他知道自己是真的动心了。
这种感觉来得如此猛烈,恰如迸发的岩浆。
感情这东西,掉进去容易,再想爬出来就难了,尤其是毫发无伤地爬出来,更是难上加难,所以才会有挥慧剑斩情丝之说。
徐北游挥不得慧剑,更斩不得已经生根发芽的情丝,只能顺心意而行。
看得出来,萧知南在帝都的日子并不顺心,甚至有些不好看。
徐北游在心底下定决心,尽快在一至两年内将江南之事了结,然后北上帝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