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叠,巽下兑上,竟是个泽风大过的卦象。”
李善哉皱起眉头,“上卦为兑,兑为泽,下卦为巽,巽为风为木,上兑下巽,有泽水淹没木舟之象。兑、巽相迭,中间四爻为阳爻,初、上为阴爻,阳盛而阴柔,中壮而端弱,也兆示着折毁之象。喻行事大错,则将有栋折粱摧之险,所以卦名曰大过。难道我们此行要横生枝节变故?还是说林朗此人重要无比,若是不将他追回,会使我宗门有栋折粱摧之险?”
华西山叹息道:“大匠造的心思又怎是你我二人能够猜透的。”
其余六名天机阁弟子听着两位长辈如此说法,心中不免惊骇,只是心中又难免有些疑惑,既然林朗那厮如此重要,阁内的上匠造和大匠造们为何不亲自出手,反而是要让他们这些小卒子们来追,就算林朗修为境界不济,难道就不怕“万一”二字?
其实对于天机阁而言,一个林朗算不得什么天大的事情,毕竟由华西山保管的东西,其贵重程度相当有限,真正贵重的东西都是由阁主和几位大匠造亲自掌管,所以被林朗盗走的东西就算是真得丢了,也不会让天机阁伤筋动骨,只不过李善哉和华西山此行不会一帆风顺,正如卦象中所言,恐有栋折粱摧之险。
至于那位算是李善哉和华西山师父的大匠造之所以派他们两人追捕林朗,一则是要他们将功赎罪,一行十余人追捕一个林朗,纵使他还有什么接应后手,可这里毕竟不是草原,想来也逃不出去。再则就是让他们带着年轻弟子多些历练,毕竟儒门先贤早就有云,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李善哉沉声道:“先前清儿已经给我传信,说是在汝南府找到了林朗的踪迹,她和莺儿已经往北禅寺方向寻踪追去,现在不太方便,待到天黑之后,我们便潜入北禅寺中,将这贼子一举成擒。”
就在说话的功夫,小二将准备好的各种吃食依次上桌,一行人不再说话,专心满足自己口腹。
一直站在柜台后的掌柜望着这一行不速之客,目光幽深,略显浑浊的眼珠里透出几分阴鸷。不过令人惊奇的是,李善哉也好,华西山也罢,两人竟是对掌柜的目光注视一无所觉,虽说只有地仙境界才有秋风未动蝉先觉的神异,可李善哉毕竟是距离地仙不过一步之遥的人仙巅峰,竟也没有半分察觉,那就令人玩味称奇了。
过了片刻,掌柜的收回视线,低头看向那枚黄龙铜钱。
他以两指捏住这枚铜钱,然后朝外头猛然一掷。
铜钱瞬间飞出客栈,越过街道,越过层层房屋,最后来到北禅寺前,一气穿过山门和十二道牌坊,飞入钟楼之中。
铜钱狠狠撞击在巨大铜钟上,敲出一记沉闷声响,铜钟左右摇摆不休,钟声满寺可闻。
这枚铜钱自然是粉身碎骨,可在铜钟上却印下了清晰可见的“黄龙”二字。
偏殿内正以素云宴招待徐北游的德云、德寺、德色三人听闻钟声之后,脸色微变,相互对视一眼后,神情诡异。
只有那名自称夜叉的僧人仍是对此无动于衷,举起一杯素酒敬向徐北游。
徐北游自然也听到了这声钟响,伸出两指轻捻酒杯,似笑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