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皇后看了他一眼,复而低下头去继续转动佛珠。
虽然皇帝因为徐家的缘故,很少给予皇后实权,但他仍旧给予了这位统御后宫的结发妻子最大尊重,两人成亲时,皇帝还是太子,两人一起携手度过了担惊受怕的承平元年,走过了多事之秋的承平十年,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相濡以沫、相敬如宾,皇帝陛下仅有的一子一女也都是出自皇后娘娘的膝下,所以在寻常时候,只要不涉及朝政,两人倒是与寻常富贵人家的夫妻无异。
在夫妻两人不远处就是他们的长子萧白,虽然萧白是皇帝陛下的嫡长子,也是先帝的嫡长孙,但仍旧是先去沙场厮杀,又在六部中辗转一遍之后,才被依次封为郡王、亲王,直至今日马上就要册封的太子。
对于萧白册封太子,早已是满朝上下默认之事,这次祭天昭告天下,也不过是将这个名分彻底定下,哪怕日后皇帝陛下再添皇子,也难以撼动萧白的皇储身份。
徐皇后默诵完佛经之后,将佛珠重新戴回手腕,起身来到儿子面前,替他理了理领口,柔声道:“感觉就是一转眼的功夫,你都这么大了,当年你蹒跚学步的样子,还就像昨天似的。”
萧白神情柔和,眼中满是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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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皇后对待萧知南可能有所偏颇,但是对于萧白而言,真的是无可指摘。
皇帝陛下面朝萧白,淡笑道:“太白,待你入主东宫之后,没事常去飞霜殿走动,陪陪你母后。”
萧白正要恭敬领旨,却被母亲扶住,轻声道:“你父皇早就说了,若是没有外人,不用拘着规矩。”
萧白笑着点头称是。
皇帝陛下稍稍收敛了脸上的笑意,略微加重语气道:“成为太子储君之后,你要把心思放到朝政上,为人君者,要总揽全局,而非一隅之地。”
这次,萧白一丝不苟地郑重应下。
内殿和外殿之间还有一间中殿,此处是诸王宗室门的休憩所在。
在一个远离诸王的角落中,徐北游和萧知南站在一起。
萧知南看了眼内殿的方向,神情中有些许难以察觉的失落。
徐北游轻声道:“世人总为势位所误。”
不像是与人言语,倒像是在说自己的独自感慨。
萧知南轻轻叹息一声,平静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成了亲,便是别人家的人,成了外人,都在情理之中。”
徐北游轻轻咳了一声,有些小小的尴尬。
萧知南望向殿外,难免忧愁道:“这次祭天册封太子,既是朝廷的大事,也是那些人最好的动手机会,就是不知道父皇会用什么手段来应对这些乱臣贼子。”
徐北游轻声安慰她道:“天策府、暗卫府、大都督府,三府合议,今日之防卫应当是万无一失。”
萧知南摇头道:“你也不用安慰我,我手底下有牡丹,朝廷里的情况,我心里大概有个数。”
徐北游无奈道:“无非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萧知南反问道:“若是挡不住呢?”
徐北游微笑道:“剑在手里,问剑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