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正是司礼监掌印太监张百岁和内阁次辅韩瑄。
徐北游迎上前去,分别见礼之后,韩瑄问道:“皇后娘娘、太子殿下和公主殿下呢?”
徐北游犹豫了一下,轻声道:“皇后娘娘驾崩,太子殿下和公主殿下正在后殿。”
张百岁和韩瑄对视一眼,方才张百岁就有所察觉,只是不能肯定,现在听到徐北游亲口说出之后,终于肯定心中猜测的同时也难免心绪复杂。
韩瑄沉默片刻,轻声道:“先去拜祭皇后娘娘,然后再与太子殿下商议吧。”
张百岁叹息道:“也只能如此了。”
百官依次入殿,三人却暂且留在门外,立在茫茫风雪中。
徐北游问道:“陛下那边如何了?”
张百岁看了他一眼,“除了千余禁军之外,就剩下蓝相、魏大都督、诸位王爷及一众武官还守在那儿。”
徐北游沉默片刻,缓缓道:“既然有平安先生护卫此地,那我留在这儿也是无用,倒不如去陛下那边,说不定还能尽上一份绵薄之力。”
张百岁不置可否,望向韩瑄,“韩相,你的意思是……”
韩瑄神情略显复杂地望着这个几乎与亲子无异的义子,欲言又止。
徐北游微微低头,没去看老父的目光,轻轻说道:“陛下让我护卫皇后娘娘,可我却没能做好,今日之事,百身莫赎,此行不为其他,即是赎罪,也是报仇,告慰岳母在天之灵。”
“如此……”韩瑄长长叹息一声,“那便去吧。”
徐北游敛袖弯腰,一揖到地。
“你要去哪儿?”一名女子的声音幽幽响起。
徐北游回头望去,裹着大氅的萧知南正站在大殿前的台阶上,定定地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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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瑄和张百岁再次对视一眼后,默不作声地往殿内行去,将此处留给这对年轻夫妻。
夫妻两人一上一下,相互对视。
兴许是因为天气寒冷的缘故,萧知南的脸色有些发白,上面还残留着点点泪痕,她紧紧抿着嘴唇,毫不退让地望着徐北游。
最终还是徐北游主动退让,转开视线,轻声回答道:“去陛下那边。”
萧知南哦了一声,没有说话,仍是望着他。
徐北游缓缓说道:“你先前说过,希望我不要将全部赌注都押在这一姓尊荣之上,当退则退,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在皇后娘娘去的时候,我却忽然想明白许多事情,天底下很多事情没必要算的那么精细,也许有些时候,可以问一问自己的本心如何,剑修一途,从不就是一条竭尽心机求长生的道路。”
萧知南轻咬嘴唇,“娘亲走了,也许在过去的许多年里,我们母女两人并不和睦,但她毕竟是生我养我的娘亲,现在她去了,我很难过,我不希望还有自己在意的人离开我。”
徐北游立在风雪中,白发随风飘动,与漫天白雪混淆不清,他沉默许久之后,伸手按在胸口上。
虽徐北游什么也没说,但萧知南知道他在说什么。
她一字一句道:“活着回来,这是你答应我的。”
徐北游重重点头,转身正要离去,却又犹豫了一下。
萧知南站在他的身后,轻声道:“走,别回头。”
徐北游终是没有回头,大踏步地离去,消失在茫茫风雪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