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剑宗,仿佛那个曾经扎根卫国千年之久的庞然大物已经彻底烟消云散。
说到剑宗,陈宝安猛然想起一个人,去年他在江都走商时倒是听说江都城里新出现一位徐公子,在江都城里只手遮天,权势都大到没边了,不过陈宝安不觉得那位家大业大的徐公子会出现在自己这艘小船上,再者说他还是剑宗中人,如今的魏国对于剑宗中人而言,几乎等同于半个禁地,都说千金之子坐不垂堂,那位徐公子又怎么会亲临险境。
陈宝安如何也想不到,那位徐公子还真就反其道而行,孤身一人前往魏国。
徐北游又与陈宝安闲聊了海上的诸多见闻,大概过了两个时辰之后,他低头走出船舱,来到甲板上。
孙世吾仍是在凭栏眺望,似乎这片乏味的海中有什么奇妙之处,怎么也看不够似的。
徐北游与他并肩而立,蓦地眯眼。
在常人视线所不能及的尽头,海平线处,先是有一截桅杆缓缓升起,继而是船帆,然后是整个船身。
徐北游所在的船只与之相比,小巫见大巫。这艘气势凌人的巍然大物高有六丈,船身裹有铁甲,几乎可与朝廷水师中的楼船相媲美,更在女墙上开有炮口,黑幽幽的炮管闪烁着摄人的光泽,让人望而生畏。
在楼船之后,还有十余艘小船相随,环绕四周,好似是众星捧月。
这阵仗让徐北游想起了在湖州见禹匡时的情形。
一杆郑字大旗在风中猎猎作响,大旗下则是坐着一位中年男子,身形雄伟,此时大马金刀坐在巨大太师椅上,自有一股睥睨四海的霸道意味,很是容易让人生出敬畏折服之意。
在中年男子身侧立有两位扈从,一名身材高大到已经不能用“雄壮”二字形容,足有两丈之高,仅仅是手掌就有寻常人的脑袋大小,传闻中昆仑山上有上古荒人,身高两丈,力大无穷,素有昆仑奴之称。另外一位则是身着锦袍的老者,脸颊干瘦,脸色发暗,仿佛笼罩着一层阴沉黑气,他双手笼藏于袖中,阴恻恻说道:“是剑宗的御剑术无疑,这些剑宗余孽竟然杀我们的人!”
此时在三人面前摆放着一具尸体,正是刚刚死于自己刀下的海寇头目马董,在尸体周围则还跪了许多海寇,皆是战战兢兢,不敢发出半点动静。
坐在椅上的中年男子看了眼马董的尸体,平淡道:“剑宗少主徐北游刚刚攀上了朝廷这棵大树,如今正是春风得意,剑宗的人张扬一下也不足为奇,听说他们最近购进了五千支鸟铳,看样子是要跟我们在海上一较高下了。”
“就凭他们?”阴沉老者嗤笑一声,“如今早已是大齐的天下,可不是大郑年间了,这帮剑宗余孽怕不是过差了年,觉得如今的剑宗还是当年的剑宗。”
宛若庞然大物的昆仑奴抬起巨大的两个拳头,在自己胸前狠狠对撞三下,声若雷鸣,“杀!杀!杀!”
中年男子面无表情,抬了抬手道:“葬了吧。”
立刻有两名壮硕海寇上前,将马董的尸体抬至船尾处,然后直接丢进海里。
跟随在船队后面的鲨鱼一拥而上,海水中顿时泛起一片鲜红,随着海浪向四周慢慢扩散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