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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公鱼似是知道徐北游会有此一问,举起手中的竹简,“都是这里面说的。”
徐北游望着陈公鱼手中的竹简,轻轻叹息道:“如果老先生不是独自一人去魏王宫,若是再多几个帮手,那又会如何?”
陈公鱼摇头道:“若真是如此,那就不仅仅是尘叶和四个镇魔殿大执事守在魏王宫前,说不定那位道门掌教真人也会亲自下山,这样还是一样的结果,甚至说不定连魏王的面都见不到,退一步来说,就算真的联手了,孙先生就不是去与魏王讲道理了,而是行刺杀之事,那样的孙先生又如何契合至圣先师的道理,养出尘叶也不能敌的浩然之气?又如何以春秋和玉尺诉说其道理?所以这种事情,本就是如此,也只能如此啊。”
徐北游无奈道:“这种事情无论成功与否,都是必死无疑啊。”
陈公鱼摇头道:“义之所在,虽死无憾。”
徐北游不再说话。
陈公鱼轻轻感慨道:“如今的魏国暗流涌动,看似道门与魏王一心,实则也是同床异梦,各自勾心。”
徐北游问道:“此话怎讲?”
陈公鱼反问道:“都说魏王之心,路人皆知,那么魏王所求为何?”
徐北游回答道:“自然是这偌大天下,锦绣江山。”
陈公鱼点头道:“是啊,锦绣江山,大江南北,西北东北,南疆中原,合起来才是一个完整的天下。魏王和道门之所以相合一处,是因为有大齐朝廷存在的缘故,可是道门不希望魏王夺取一个完整的天下,那么这就成了两者的分歧所在。”
徐北游问道:“道门为什么不希望魏王夺取一个完整天下?”
陈公鱼淡然道:“无非是吃一堑长一智,当年十年逐鹿,道门助萧煜夺取天下,建立大齐,后来道门发现他们不但无法左右大齐,反而还要被大齐处处挟制,尤其是萧玄登基掌权之后,大肆压制道门,使道门不得不转为扶持萧瑾以抗衡萧玄,不过萧瑾又岂是甘居人下之人,若真能登临大宝,绝不会做道门的傀儡,说不定还会像萧玄那样反过头来压制道门,如此一来,对于道门而言,萧瑾与萧玄又有什么区别?”
徐北游震惊难言,陈公鱼摆了摆手,说道:“正如你所想那样,道门有了个胆大包天的想法,一国之力不易掌控,若是将一个大国分割成数个小国,那就再无人能与道门相抗衡,道门只消用些合纵连横的手段,就可坐拥这偌大天下。”
徐北游沉默许久,这才缓缓说道:“乍听之下,似乎是异想天开,不过若是细想之下,却并非不能实现,若是道门真能做到,天下岂不是重新回到了春秋时代?”
陈公鱼轻轻摩挲着手中的春秋竹简,说道:“尊王一统,是我儒门的道理所在,至圣先师曾经说春秋是礼乐崩坏的时代,所以孙先生这次魏国之行才会带了儒门六经中的春秋一卷,这些道理是与魏王讲的,又何尝不是与道门说的?只是魏王与道门一意孤行,不愿意听罢了。”
徐北游轻声说道:“可是有些时候,道理再大,大不过拳头,谁的拳头更大,谁的道理就大。”
陈公鱼笑了笑,说道:“这是武夫们的道理,只是武夫打天下,所以有些时候,武夫的道理就变成了天下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