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轻叹一声:“这样啊,我还真是个不讨喜的家伙。”
张雪瑶平淡道:“你小时候就是这样,自以为是,也就是慕容萱才会把你当成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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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道人仍是半点不生气,微笑道:“小时候的事情,时间太久,记不清了。”
张雪瑶嘲笑道:“堂堂道门掌教真人也会年老忘事吗?”
年轻道人双手置于膝上,低头看了眼晶莹如玉的手背,平静说道:“人不会老,心却会老。咱们都老了,我成了道门的掌教真人,你成了剑宗的代宗主,当年的恩恩怨怨,也许会有个了结,也许会成为一笔死帐,就要看那个姓徐的小子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张雪瑶望向雨幕,轻声道:“你等着就是。”
年轻道人一笑置之,说道:“张雪瑶,你有没有想过,如今的剑宗,你和徐北游之所以能安稳地在江都立足,甚至占据了江南道门的道术坊,一切都归功于公孙仲谋的一死,归功于我不得不杀他的愧疚,若不是他死了,我绝不会如此放任剑宗肆意妄为。”
张雪瑶冷笑道:“这么说来,我还要谢谢你手下留情了。”
年轻道人轻声道:“镇魔殿的人胆敢对剑宗擅自出手,我就让他们在慎刑司中待了半年。”
张雪瑶面无表情,“不愧是天下第一的道门掌教,无不可为。”
秋叶轻笑道:“你未免太高看我了,若真是无不可为,我又何必与萧家晚辈在江都见面,直接让他去玄都见我多好?”
张雪瑶嗤笑道:“萧煜在世的时候,你敢不敢说这话?跟一个晚辈较劲,也真是长脸。”
秋叶伸手接了些雨点,侧头说道:“萧玄也好,徐北游也罢,他们是我的晚辈不假,可我在年轻的时候,照样要与青尘这位长辈为敌,好几次都是身陷近乎必死之地,那时候可没人站出来替我说一句公道话。都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是如此,萧煜是如此,公孙仲谋更是如此,当年剑宗倾覆,那时候还是天尘师叔执掌道门大权,众多尘字辈师叔也都在世,而剑宗却只有他一个晚辈,他独自一人奔走于天下之间,又能如何?所以这种事情啊,从来没有以大欺小之说,打个不太恰当的比方,就是多年媳妇熬成婆,以前被人欺负,现在欺负别人,是不是这个道理?”
张雪瑶捧着茶杯,低头看不清神情,“啰嗦。”
秋叶自嘲笑道:“会凌绝顶多风雨,已是琼楼最上层。其中冷暖,唯人自知。年轻时候,还有许多可以说话的朋友,可是越往后走,朋友就越少,有的死了,有的离世,也有的反目成仇,最后彻底成了孤家寡人。”
“不管你认不认,我都当你是朋友,不过我还是要说一句,当初在碧游岛莲花峰上斩杀公孙仲谋是我对不起你,但如果重来一次,我还是会那样选择。我说这些,不是让你原谅我,只是我想在这个世上最后不多的时间中,找个人说一说话而已。”
“时辰到了,告辞。”
这尊道门掌教真人的身外化身起身走进雨幕,然后在雨幕中缓缓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