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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无忌欲言又止,脸色苍白。
傅中天神情平静淡然,“这就是本督要说的第三件事,韩瑄等人并非是抱病告假,而是图谋不轨,谋害陛下,已经被下入诏狱,择日本督会亲自与三法司同审此案。”
满朝寂然,针落可闻。
章炎武微微一愣,然后环顾四周,竟是指着傅中天大笑出声,声震朝堂,“自太祖皇帝立朝以来,我大齐有国祚五十三年,时至今日,武将殉国者有数人,可似乎还未有文臣殉国之人。”
只见这位门生故吏无数的国子监祭酒,伸手摘下自己头上的官帽,扔在地上,声裂金石:“也罢,就让老朽做第一个。”
傅中天面沉似水,冷冷道:“杖毙。”
章炎武被两名甲士拖出朝堂,一路高呼不绝。
片刻后,一名鞋底沾着些许血迹的暗卫统领堂而皇之地走进朝堂,来到傅中天身旁,轻声道:“已经死了。”
傅中天点点头,重重地向前走了三步,脚步声狠狠踏在满朝文武的心房上,继续道:“现在就票拟批红,宣召燕王殿下入主大内,掌训政之权,就任摄政亲王之位,总理军政事宜,诸位谁还有异议?”
下一刻,已经年过花甲的兵部尚书张钰出列,高声道:“看来傅大人是要把这庙堂当作自己的一言堂?亦或是行当年的挟天子而令诸侯之举,准备取而代之?”
不等傅中天答话,老人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笑道:“若是如此,那就请傅大人将本官这颗脑袋砍下,想来本官这位兵部尚书的脑袋,应该还有些分量。”
很快又有一名大都督府都督同知出列,朗声道:“都说朝廷有三大高手,傅都督位列其一,我韩云今日倒是想要死在傅都督的手下,希望傅都督莫要手下容情!”
大齐朝廷不是当年已经烂透了的大郑朝廷,在如今这个时候,仍旧有许多人愿意为了这个朝廷,倾其所有。
傅中天看了眼这一文一武,淡然道:“就两个?也未免太少了些。”
通政使皇甫震和户部尚书刘佐默默出列,站在张钰和韩云的身旁,虽然没有什么豪言壮语,但决然赴死之意不弱分毫。
傅中天点了点头,说道:“六部九卿中有三人,再加上一个都督同知,很好。”
紧接着,又有数十人陆续出列,从三品的翰林院学士到从四品的一部主事,从古稀之年到而立之年,皆有。
这些人全部走到四人身后,默然而立。
至于其他人,没有挪步。
此时的庙堂之上,有人慷慨激昂,有人默然肃穆,有人神色纠结复杂,有人被吓得面无人色,众生百态,不一而足。
若是再加上被扣押的内阁等人,在这个庙堂之上,大概有半数之人选择去做老百姓口中的忠臣,也有半数之人选择做墙头芦苇,选择明哲保身,选择识时务者为俊杰。
无所谓傻与不傻,唯有道之不同而已,故而两者泾渭分明。
傅中天环视一周,脸色依旧平静,好像没有要大开杀戒的意思,平静道:“来人,将这些韩瑄乱党全部拿下,与韩瑄等人并作一案,仔细审理。”
暗卫进殿拿人。
看到这一幕,看似神色如常的魏无忌其实百感交集。
堂堂大齐朝廷。
统御天下且牧守众生的大齐朝廷。
竟是沦落到如此地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