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无极一愣,没有挪动脚步。飞霜殿乃是皇后居处,历来都是外臣不得擅入,以往除了太宗文皇帝和高宗肃皇帝,只有作为帝婿的徐北游曾经进到内殿,这时候萧知南请他进去,不禁有些拿捏不定,他先是抬头望向张百岁,接着沉声道:“微臣谨奏殿下,飞霜殿乃是皇后娘娘居处,外臣不敢擅入。”
宝座上的身影缓缓起身,撩起重重纱幔走了出来,“既然赵都督不愿意进来,那本宫出来就是,赵都督是国之栋梁,撑着大齐的江山,本宫不是垂帘的太后,没什么好避讳的。张大伴,搬两个绣墩过来,本宫与赵都督就在这外殿坐一坐。”
张百岁恭敬领命。
不多时,两个小宦官搬来两个绣墩,分别放在萧知南和赵无极的身后。
萧知南率先坐下,伸手做请,“赵都督,请起,入座吧。”
“诺。”赵无极从地上起身,又慢慢坐下。
萧知南轻声道:“这一仗,辛苦赵都督了。”
赵无极恭敬道:“报效朝廷,是臣等的本分,不敢称劳。”
萧知南继续说道:“听说赵都督亲率骑军迂回至东北叛军的侧后,奇袭而至,使得查擎腹背受敌,大败而归,赵都督此战可记大功。”
赵无极郑重道:“上托我大齐列祖列宗眷顾和公主殿下鸿福,下赖将士用命和百姓体恤,又有内阁诸公居中调度,微臣不敢贪功。”
萧知南轻轻说道:“我大齐四都十九州之地,疆域何止百万里,子民又何止百兆千万,祖宗社稷在上,仰赖列位臣工齐心,方能统御天下,牧养万民。可自今年入秋以来,草原从乌斯原渡多伦河犯西北,八月,魏国大军跨海而来,进入大江,封锁漕运,使得齐州缺粮、豫州缺粮,同月中旬,东北牧氏起兵作乱,下旬又有傅中天祸乱朝堂之事。国事艰难至此,还要仰赖赵都督等列位能臣干将,扶起大齐江山。”
赵无极从绣墩上起身,沉声道:“殿下谬赞,微臣愧不敢当。”
萧知南紧紧地盯着他,沉默许久之后,才重新缓缓开口道:“战局如此,尤以江南局势为重,倘若江南失守,天下立时大乱,所以本宫想从中军中抽出十万人马,将其调至江南,这样进可攻退可守,东南万无一失,不知禹都督意下如何?”
m…g
赵无极沉默不语,久久没有开口说话。
一直没有开口的张百岁忽然插言道:“赵都督,大局为重。”
赵无极沉默片刻后再次跪倒在地,一字一句道:“臣,遵旨。”
萧知南的脸上又有笑意,又谈论几句东北战局之后,赵无极起身告退。
萧知南从绣墩上起身道:“本宫不便相送,大伴替本宫送一送赵都督。”
张百岁恭声领命。
送走赵无极,张百岁回到飞霜殿,此时萧知南又重新回到重重纱帐之后,坐在宝座上闭目养神。
张百岁轻声道:“殿下,你已经三天三夜没有合眼了,歇息会儿吧。”
“大伴,你觉得赵无极到底是什么人?”萧知南闭着眼睛问道。
张百岁想了想,回答道:“能臣,也能勉强算是忠臣,就算有些许私欲和算计,但也都是人之常情,不好过多苛责什么。”
萧知南嗯了一声,想了想,忽然又问道:“大伴,你说一个大都督换十万人马,值还是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