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上玉门关城头,力战而亡。魏禁带领督战队立在中军处,无动于衷。一直激战到傍晚时分,魏禁手下校尉已经全部阵亡,魏禁下令擂鼓助阵,当轰隆的擂鼓声响起时,这位日后的大齐第二位大都督亲自率队攻城,在魏禁亲自陷阵之后,原本已经疲惫不堪的士卒士气大振,竟是一鼓作气攻上了玉门关城头,魏禁浑身浴血,一身刀伤不下十二处,而魏禁的近卫亲兵更是全部阵亡。
一个时辰之后,魏禁大军攻陷了玉门关。
这一战,是大齐先后两任大都督第一次联手作战,就像冥冥中自有天意的新老交替,不过如今二人都已不在人世,物是人非。
张无病登上安门堡的城头,眺望远处一河之隔的秀龙草原,春末的塞外仍是有着极为刺骨的寒意,自草原上吹来的朔风扑面吹来,仿佛是凌厉的刀刃,要在面庞上割出口子。
数位西北左军武官随行其后,俱是沉默不语,如果说徐北游是撑起东南半壁的柱石,那么张无病就是擎起西北天幕的一柱,此时仅仅是看着这个后背略有弯曲的身影,便仿佛能感受到其身上所肩负之重。
张无病沉默了很长时间,然后用双手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脸颊,缓缓说道:“江南那边已经到了决战的时候,在那边有结果之前,我们这边仍旧要继续维持与草原的对攻之势,不得有半分差池。”
所有武官仍是沉默不语,不过各自脸上又都有不同程度的诧异。
之所以沉默,是因为这是早已在预料之中的事情。之所以诧异,则是因为这一天来得比预期中更早。
张无病收回视线,重新挺直脊背,仍旧是那个屈指可数的武道大高手。
张无病徐徐说道:“如今江南的局势,自洞庭湖一战之后,禹匡的江南后军就已经被彻底打残,只能龟缩于两襄据城而守,虽说朝廷硬是从赵无极那里要来了十万大军调往江南,但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在这之前,要看禹匡能否坚持到十万大军抵达湖州。”
“如果禹匡能够撑住,有江北的十万中军,还有蜀州的前军,再加上两襄的江南后军,魏王在江南的败亡之日不远,只要江南战事结束,蜀州前军便能驰援西北,我等便可与草原展开决战之势,一锤定音。”
“可如果撑不住,两襄失陷,使得后来的援军陷入到江南的泥潭之中,那么我们就彻底成了一支孤军,只能由攻转守,坐以待毙。”
所有的武官缄默不语,脸色凝重。
张无病忽然笑了笑,“当然,也不是只有这两条路,我们还能孤注一掷,丢弃中都,丢弃陕州和凉州,二十万铁骑奔赴中原,与江北的中军汇合,这样仍旧可以保住半壁江山,可如此一来,蜀州和江南就完全暴露在草原铁蹄的面前,东南半壁再无幸理。”
张无病转过身来看着这些袍泽属下,平静说道:“我不希望有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