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来,受挫严重,伤亡惨重。
见此情景,世家出身的闵淳气得破口大骂,“传令兵!城外天机营何在?干他娘的,我就不信了,偌大一座涿鹿城都攻下来了,还攻不下这个小小的行辕?”
立刻有传令兵得令而去。
不多时后,传令兵回来通报,“回禀将军,大帅早有明令,已经调集十五门神威大将军炮和一百发火雷子支援将军,再有一炷香的时间,便可运抵此处。”
浑身染血的闵淳心闻言之后,用手中长刀直接将不远处的一个倒地石狮劈成两半,然后用刀遥遥指向不远处的行辕官邸,冷笑道:“好!我倒要看看,黄晓的车营,能经得起几次炮轰齐射?”
此时的行辕之中,黄晓的卫队首领高福威已经亲陷战阵厮杀了小半日的功夫,若不是他自身就有人仙境界的修为,身上又有魏王赐下的宝甲,恐怕此早已经身死,可就算如此,身上还是处处伤势,浑身浴血。
在他左右,尽是战死袍泽的尸体,因为来不及处理的缘故,只能胡乱堆积,就像一道道用尸体砌成的矮墙。
身上甲胄已经残破不堪的高福威靠着尸墙缓缓坐下,他的胸口刚刚被闵淳一刀重创,已经是伤及肺腑根本,此时视线渐渐变得模糊起来,他狠狠摇了摇头,又伸手从肩头上拔出一根转破修士护体气机的灭神箭,这才勉强保持住清醒,然后眯眼望向远方的天空。
黄昏中,残阳如血。
作为一名将领,他不怕死,人活百岁也是死,马革裹尸还而已,没有什么可怕的,让他真正不愿深思的是,此战输了便意味着整个魏国大军几乎是全军覆没,那也就意味着远在千万里之外的魏国本土,变成了别人刀子下的鱼肉,只能任人宰割。
家乡的老母和幼子,还有贤惠的妻子。
她们该怎么办?
高福威缓缓闭上双眼。
也许她们就会像那些死在乱军中的江南百姓一样,说死也就死了。
在高福威更后面的位置,是一座大堂,此时大堂中空空荡荡,除了一张挂在墙上的形势舆图,便只有一把圈椅。
黄晓就坐在这把圈椅上,双手拄剑,同样是望着残阳如血,神色平静。
困兽犹斗。
用这个词来形容现在的他,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对于黄晓而言,死不怕,剑三十六开篇即言:纵九死而无悔——剑宗中人就没有几个怕死的,就算他黄晓如今已经不是剑宗中人,可剑宗所传承的精气神,他还留着。
拔剑而死,何惧之有?让他感到不甘痛苦的,是壮志未酬,此时他不由想起两句诗: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
当年他与授业之师公孙仲谋分道扬镳,根本原因在于道不同不相为谋,公孙仲谋的道非是黄晓的道,合则留,不合则去,所以他才会投效魏王萧瑾,就是想要证明当年他是对的,公孙仲谋是错的。
现在公孙仲谋的弟子徐北游已经给出答案。
可他,却是无从应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