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畏的缘故,反而不如消息灵通的权贵们那般心死如灰。
当然,也有少部分贵族与中原那边有些关系,开始琢磨着乘船逃往中原,拖家带口,一如当年后建南下时衣冠南渡多崩奔的丧家犬景象,竟然都是那位只是闻名而未见面的大剑仙给造就的。
在这等凄惨的时候,自然没有什么权贵人家还有心思来金光寺中赏雪,所以今日的金光寺中只有一对母女。
两人行走在空空荡荡的寺庙中,走过落满白雪的小径,路过花雪难辨的梅林,穿过幽深的竹林,最终来到了满面贴金的藏经阁前。
女儿望着这座藏经阁,轻声问道:“如今魏国已经变成是非之地,母亲为何不走,反而还要来这儿?”
已经为人母的女子看起来年纪并不算大,最多也就是三十许岁,与女儿站在一起,与其说是母女,倒更像是姐妹,她叹息一声:“天下虽大,但哪里是我们的容身之所啊?我们早已经是人人喊打了。”
女儿低下头去,又问道:“父亲呢?”
女子从旁边的花叶上捻起一小撮白雪,指尖冰凉,抬头望着金光熠熠的藏经阁,默不作声。
女儿顿时明白,父亲那边多半也是不能指望了。
过了许久,女子收回视线,缓缓开口道:“云儿,剑宗已经从江都返回碧游岛,连佛门秋月和玄教宋青婴都去了碧游岛,徐北游要重立剑宗跟道门分庭抗礼了。云儿,你是最支持你父亲的,可你万万不会想到,如今的道门内部有人还在反对你的父亲,对你父亲阳奉阴违,甚至与剑宗里应外合,要联合外人让你父亲万劫不复,有这些人在玄都之上,我们怎么能回去。”
这对母女正是慕容萱和齐仙云,自从江南镇魔殿大败之后,道门内部对于母女二人极为不满,诸多道门元老在玉清殿议事上纷纷发难,不得已之下,慕容萱只能带着齐仙云返回魏国的慕容氏祖宅,然后就一直居住于此。
齐仙云静默了许久,然后才开口问道:“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慕容萱又是叹息一声,“事已至此,早已经是无计可施。现在只能期望着你父亲能稳住玄都的局势,然后让道门得以全面收缩蛰伏,这样才不会步魏王的后尘,也只有这样,我们才能重返玄都。”
齐仙云低声道:“母亲,父亲和道门都已经在危难的边缘了。”
慕容萱难掩脸上的一抹忧虑之色,“你说的我全明白,道门已经被剑宗逼到了悬崖边上,一步走错,便是万劫不复,可又没有别的路可以走,难呐,难。”
齐仙云小心翼翼问道:“我们不能与徐北游和解吗?”
慕容萱失笑道:“和解?千年宿怨,杀师血仇,徐北游凭什么要跟我们和解?”
齐仙云脸色苍白,不知该说什么。
慕容萱正要说话,猛地回头望去。
在远处的寺院墙壁下,不知何时站了一名年轻人,身着素色白袍,眉心处一点紫气萦绕,腰间系有一条粗麻如雪腰带,似是为人戴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