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溪尘顿时被戳中痛处,又重新坐下,不再继续说话。
徐北游听出了李诩话语中的几许话外之音,笑道:“剑宗不是道门,之所以要与道门为敌,只是因为千年宿怨,并无威临天下之意。”
李诩转头望向这位年轻的大剑仙,缓缓道:“徐宗主此言,老夫自是相信。”
徐北游道:“李先生的言外之意,无非是信得过徐某,却信不过剑宗。”
李诩没有否认,“徐宗主已经是证道大长生之人,飞升有望,这人世间的功名利禄,自然无法牵动徐宗主的心神分毫,可能够飞升之人毕竟只是少数,其他人还是要继续在这万丈红尘之中打滚,面对这‘天下’二字,可就不好说了。”
徐北游重重叹息一声。
他也想过自己飞升之后的剑宗会走向何方,不过正应了那句话,儿孙自有儿孙福,莫为儿孙做马牛。
就算他想做马牛,也不是想做就能做的。
以史为鉴,可以知兴衰。从史书来看,今人总会为后人订立下许多规矩,前提就是在于今人假设自己比后人更懂以后的世道,无疑是将自己当作了先知先觉的神仙,可是前知五百载容易,后知五百载却是难如登天,哪怕是天上的仙人也做不到。
所以徐北游不想去为剑宗订立什么规矩,因为他也不知道日后的世道到底是什么样子,他今日所订立的规矩,能否适应明日的世道。
与其作茧自缚,倒不如顺其自然。
李诩人老成精,仅仅是看徐北游的神态,便能猜测一二,继续说道:“看来徐宗主也是有心之人,老夫便不再多言了。”
徐北游点了点头,伸出手掌侧身作请之态,对溪尘和李诩说道:“还请两位前辈先上莲花峰,徐某暂且失陪。”
李诩瞥了眼溪尘,“老夫自无不可,就怕有人不敢。”
溪尘猛地站起身来,“谁不敢了?不就是一座莲花峰吗,上清大道君的道场了不起啊?有什么不敢的。”
李诩呵呵笑道:“可现在的莲花峰上却是没有一个道门中人。”
溪尘冷哼一声,“贫道登顶之后,便有了。”
李诩说了一个好字,率先迈步走向莲花峰。
从始至终,这位后建宿老都没有与慕容萱说过半句话。
慕容萱也是无动于衷。
另一边,溪尘却是没有那么爽利,先去跟自己的小徒弟交代了几句,让他带着黑驴在镇子里住下,然后才紧随着李诩的身影,往莲花峰行去。
徐北游伸出一只手掌。
然后有一把玉质断剑猛然跃出,悬停于他的掌心上方。
殊归。
此时的殊归颤鸣不止,剑尖指向一个方向。
在那个方向的尽头深处,是一片白雾茫茫的云气笼罩所在,在云气雾气之下,则是一座常年不见天日的道观。
徐北游默念一个去字。
殊归一闪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