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她正在画廊里做一幅画的修补工作,经过小米的提醒看了手机后,她有半天的功夫是呆怔的,人就坐在那里,看着没什么情绪也没什么动作,跟雕塑一样。
小米吓坏了,她去碰她的肩膀,“暖暖姐,你没事吧。”
顾暖快速的眨动着眼睛,红唇颤了几下却没说出话来。
“暖暖姐。”
她快速的抬手抹去了睫毛上带下的眼泪,然后笑笑,“我没事,你去忙。”
小米知道她是难堪,也不敢打扰她。
过了一会儿,她的手机响,她看了一眼,是顾寒。
没接,跟着把手机关机。
她不想看那些消息,一点都不想看。
可是顾寒不是她不接电话就能拒绝的,过了没半个小时,他的车子就到了。
他进来的时候看到顾暖还在修画,她穿着黑毛衣,带着咖啡色围裙,长发全给盘起来,露出光洁的额头没有一丝乱发。
“暖暖。”叫了一声,大概是走的太急惯了冷风,他的声音都是颤的。
顾暖抬起头,她用纤白的手指拖了拖鼻梁上的黑框眼镜,微微笑着说:“哥,你怎么来了?”
“为什么不接电话?”
他在她对面坐下,眼睛始终看着她。
“没看到我在工作吗?我不喜欢被打扰。”
顾寒皱皱眉,“你撒谎,你都看到了吧?”
她叹了一口气,把笔放在了一边。
“嗯。”
就这样?这么平静?
顾寒当然不信,前段时间顾暖有多开心他都看在眼里,他也相信她真的很爱周景泗。
可是周景泗那个混蛋,果然不能相信他。
“哥!”顾暖叫的很温柔,她把手伸过去,握住了顾寒的大手。
顾寒手很冷,他从小就这样,身为男人却手脚冰冷,到了冬天是怎么暖都暖不过来的。
感受到顾暖的温暖,他挣扎着想要她放开,他不想冰到顾暖、。
顾暖却不放,她继续说:“这件事你不要插手,我自己处理,好吗?”
顾寒冷哼,“你怎么处理?这件事是你自己的事吗?那关系到他周家和我们顾家。”
“所以我们更不能自乱阵脚,哥你听我的,不要做任何事,行吗?”
顾寒的驴脾气上来,唯独顾暖能安抚下,现在听到妹妹这样说,他只有把气都吞回到肚子里,不甘心的嗯了一声。
“行了,你回去工作吧,我也要忙。”
顾寒终于是给顾暖忽悠走了,她自己却没再拿起那只笔。
她就这么坐着,一直坐到了太阳下山。
她知道,她要回家,如果她不回家,才让家里人担心。
此时的周景泗根本顾不上顾暖,他在医院里,他的父母都来了。
本来他想压着悄悄处理,却没有想到搞的这么大,他的父母不可能知道。
母凭子贵,看到林晓白有了儿子,周夫人那种要把她撕碎的心是没了,虽然脸色不好,但没怎么骂她。
可是周爸爸,在看到林晓白的时候明显一愣,随即不时的去看她。
林晓白躲在周景泗的怀里,柔弱的像朵花。
周爸爸叹了口气,“景泗,我觉得我们还是找个地方说。”
“说什么?这还不简单吗?你怎么做的你儿子怎么做,顾家的丫头是非娶不可的,这个儿子生下来抱回顾家。”
林晓白一听脸都白了,她哭着说:“求求你们别带走我的孩子,我以后绝对不打扰四哥。”
“行了!”周景泗呵斥,“都别说了,晓白我是娶定了,你们以为到了这个时候,顾暖还会嫁给我吗?”
他的话让周家二老无言以对,是呀,他倒是先有了儿子,人家顾暖能吃这么大的亏吗?
“那你要怎么办?这样跟顾家解除婚姻?周景泗,你可把人家姑娘给睡了,你以为顾城会吃这个哑巴亏?”
“我都想好了,我把安定的地转给顾寒,算是我的赔偿。”
他的话刚说完,周家父母齐声说不,开什么玩笑,1千多亩地,那都是钱呀,凭什么给了顾家。
“周景泗,你别闹了,这次说什么也不能让你这么疯。”
周景泗对着妈妈冷笑,“这一次?你们哪次听过我的,这次是我自己的选择,一切的后果我自己承担。”
周爸爸脸色铁青,“后果是你承担不起的,周景泗!”
从出生开始,周景泗的父母就为了他的事唱反调。
妈妈给他吃甜的,爸爸就必须让他吃咸的,妈妈想要他去国外念书,爸爸就让他去部队,可是没想到这次竟然这么齐心,全部反对他。
但是周景泗也铁了心,“你们谁也管不了我。”
周家父母走了,林晓白倒在他怀里哭。
“四哥,你别这样,你让我怎么样都好,孩子我也不要了,你别这样。”
周景泗这次倒是铁了心,“别怕,一切有我。”
等周景泗跟顾暖见面,已经是三天后。
这个三天里,发生了很多事情,他们周家他们顾家,可唯独他们俩个就像那次决定下结婚一样,没有任何沟通。
三天后,周景泗把林晓白送回家后直接开车去了顾暖的画廊。
这几天,她的画廊一直有记者在追堵,顾寒使出了他的雷霆手段,才给了她一个清静。
其实顾暖也不想到这里,可是她又能去哪里。
家里不能呆,外公那里不敢去,唯一收容她的地方就剩下画廊了。
周景泗进来的时候顾暖正站在窗户那边,那里曾经有个雪人,现在只剩下一团脏污的水渍。
他站在那儿,静静看着她的身影,喉咙里像梗着一根刺,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顾暖似乎总是怕冷,大冬天的那些名媛小姐依然都是短裙长靴,她在室外都是大被子羽绒服,室内即便有供暖,她也穿着一件长款的开衫大毛衣,裹住了她纤细的身体。
顾暖站了一会儿才会过头来,玻璃窗上那个高大的影子她早看到了。这么久的时间,就是为了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里。
“你来了,坐。”她一如往日的平静,只是眉宇间透着疲惫。
周景泗很听话,在桌子旁边坐下,他发现桌上的有一盆兰花,葱绿叶子间抽出了几个嫩黄花苞。
“这是……外公养的兰花吗?”
她点头,拿了旁边的茶具,还问他:“喝红茶行吗?”
他嗓子绷的想咳嗽,只好点点头。
香雾袅袅,素手纤纤,她行云流水的烫杯、洗茶、泡茶,然后把薄如蛋壳的小茶盅递给他。
“谢谢。”周景泗乖的像个孩子。
俩个人就不再说话,安静的喝茶,好像他是为了品茶而来。
过了一会儿,周景泗觉得这样不行,但也是第一次,他这么心虚,对着一个女人心虚。
可是,这心虚跟对林晓白的心疼又不一样。
他面前的顾暖在经历了这么多变故后还能淡如云烟,是因为她背后有顾家有顾寒有她外公有这么大的画廊,而林晓白除了他,什么都没有。
想到林晓白那泪眼汪汪的样子,他的心硬起来,推开茶杯看着顾暖说:“顾暖,我是来……”
顾暖打断了他,“你想取消婚事,然后跟林晓白结婚吗?听说她怀了你的孩子,恭喜!”
他的话让他有些恼,她难道不该伤心生气吗?为什么还能平静的说恭喜他有了孩子?
这就是周景泗,霸道的有些扭曲的性格,他只能自己不要了,却不允许人家不要他。
“你知道就好,我不能对不起晓白。我们的婚事是怎么来的你也知道,那根本是个错误,是错误就要终止改正,不是吗?”
他这种强硬的口气顾暖反而想笑,都快三十岁的周景泗,竟然跟做错事却偏偏不诚实的少年没什么区别。
“周景泗,我不同意。”顾暖仰头把茶喝了,然后眼睛带笑看着他。
周景泗觉得很狼狈,他躲避着她的目光,却依然凶巴巴的,“由不得你不同意,我不能让晓白当小三。”
“她当小三。怪谁呢?难道不该是怪你?要是你当初不提出我用身体交换我哥的自由就不会被人抓包,双方家长提出婚事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替你的晓白想?周景泗,这个世界不是所有人都要围着你转,在你说取消婚事的时候,有没有替我们想过?”
周景泗的手握起来,手背青筋凸起,“我会补偿给你。上次你看到安定的地都给你们顾家,你看行吗?”
顾暖还是摇头,“我不同意,我们必须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