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开始安排我去各家学习各种各样的生活技能,还有那些奇奇怪怪的特长。我没办法,又花了三年,这个月这家学画画,下个月那家学雕花,直到把族人们会的东西都学会了,学无可学了,他们才肯放过我。”
阿布奈的父母以他为荣,说起他就脸上有光,毕竟家里出了这样一个神之子,哪家父母能不骄傲、不自豪?可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心里的不快乐。
他每次透过窗户,看着街道上那些与他差不多年纪的小伙伴成群结队地追逐嬉戏时,心里总是说不出来的羡慕。但他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因为每次他只要一分神,父母立刻就会拿着戒尺打过来,然后提醒他专注。
“我从来不知道人可以笑得那么开心,那么快乐,简直像是没有任何烦恼的样子!”阿布奈回忆起窗外那些同龄人的笑脸,是羡慕,是嫉妒,也是愤恨。
他来回踱着步子,表情看上去就像是个偏执的精神病一样,狰狞地扭了扭脖子,然后接着说道:“他们都没有顾虑,想去哪儿玩去哪儿玩,想干什么干什么,父母只要在他们饭点的时候喊上一句就行了。只有我,我每天在那个小屋子里,桌上有读不完的书,身后是拿着戒尺守着的父母,从日出到日落,一步都踏不出去。读完了那些书,我以为我的苦难日子终于熬出头了,可是接下来又是学不完的新东西,简直像是没有尽头一样。”
“我懂你的感受。”轻灵突然打断阿布奈的话。
言雨灵垂下眸子,抱着剑也点了点头,“我也懂。”
“怎么可能?”阿布奈轻蔑地笑笑,“你们两个修道人怎么可能懂我的感受?天底下没人能懂!”
“我们当然懂!”轻灵大声回答,“你以为道人是天生的吗?三两个人,一座山头,一间道观,看不见繁华,摸不着热闹。我们连看着别人嬉闹快乐的权利都没有,连羡慕嫉妒的机会都没有,我们并不比你过得轻松!”
“你们也像我一样,三百六十日,日日都要读书写字吗?像我一样没有年节,只有无止境的学习吗?如果没有的话,就不要说你们懂我了。”
“我们虽然没有像你一样不停地学习,可我们也是下了苦功夫的。每天太阳还没升起我们就起来了,不停地习武、诵经、打坐。你说你只要一分神,你父母就会拿戒尺警示你,那你又知道我们经常因为一个招式的不标准,就会被罚重复地练上好几天吗?我们辟谷、游历,每一次苦修都是拿命来换来的修为。有时候师父下山抓鬼,一去就是好几天,我们就只能独自守着那个清冷的观子,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一个人洒扫。”
轻灵这一番话同时说到了言雨灵的痛处,她也回忆起自己修习的日子,对阿布奈说道:“我那个时候为了学习画一张收鬼符,重复画了好几千张,直到一丁点差错都没有为止。有一次,我不小心偷了点懒,把师父让我抄的经文用拓印的方式拓了下来,师父一气之下罚我在木桩上打坐,夜里都不准下来,我第二天下桩的时候,两条腿都已经没了知觉,我一度以为自己就要废了,伤心地哭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