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玹看了她一眼,没说话,直接就朝另一边走了。
步伐平稳,衣袂飞扬,端的是一派从容雅致,翩翩气度。
一众小侍女也是看得傻眼,这三公子刚进门的时候还是半死不活的呢,怎么这一转眼,就好像啥事都没有了。
“长兄?”
温酒转而看向谢珩,“这是……”
谢珩倒是面色如常,随口道:“他就是好面子。”
“那还是给三哥请个大夫吧。”
温酒吩咐金儿赶紧去,谢玹这毛病有点棘手啊,都伤成这样了,在人前还不肯示弱。
这也忒……
算了,谢珩脾气再古怪,那也是她三哥。
不管哪有毛病,都要趁早治才行。
“不用。我待会儿过去给他上个药就行。”谢珩道:“咱们家三公子脾气你也知道,不轻易让旁人近身的。”
温酒:“……也是。”
三公子何止是不轻易让旁人近身,府上这些个小厮侍女就没有一个能近他三步之内的。
“不过,去请个大夫也好,给你把把脉开两幅药。姑娘家的,要多珍重自个儿身子。”
谢珩说着,不由得伸手摸了摸后颈。
莫名的有些尴尬。
他从前也不是多细致的人,府中一应事宜都有专门的人去做,夏热冬凉什么的,也都是老夫人她们时常念叨。
可自打来了帝京城,谢将军忽然发现自己……大约是老夫人的家书看多了,现在总有点,得把全家的心都操上的念头。
温酒倒是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吩咐金儿去了,又说了三两句话安抚好府中一众人。
她转身,发现谢珩还在那里,不由得开口道:“天气冷,长兄也快些回去换身衣衫。”
不知不觉之中,她同谢家这两个少年说起话已经十分随意自然。
也不知何时就忘了惧怕和疏离。
谢珩点了点头,说了声“你也回吧。”便转身入了长廊。
温酒在原地站了片刻,庭前的几棵梅花树,一夜之间便被打落了无数残红,细看时,才发现,盈盈冰雪之间,枝头已经结了不少的花苞。
用不了多久,又是一树红梅傲雪。
她仰头看着,有些出神。
“阿酒。”
几步开外的谢将军忽的转身看来,“莫要以为染了风寒就不用挨罚了,你当我这个长兄说的家法是玩笑么?”
“什么?”
温酒一时有些发愣,这才刚从皇宫回来,怎么就……说到家法了?
长兄这变脸变得也忒快了些。
谢珩道:“少夫人方才说了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温酒听着,忽然有些嘴角抽抽。
这是硬生生的用原话来堵她啊,简直毫无反驳之力。
难怪谢玹走的那么快,莫不是因为早就算到了长兄会来这么一出?
居然也不提醒她一声,真是……三哥就是三哥啊。
庭前飞雪无声,少年站在一地残红里,铠甲上结了一层薄冰,眉眼却越发明朗飞扬。
谢珩说:“进了谢家的门,那便得守我谢珩的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