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搅得帝京城人人自危,如今却在天牢里却成了等死的忠臣良将!你怎么不反啊?谢小阎王!”
一众人都屏住了呼吸,大气也不敢出。
所有人都当谢侍郎这话是在讽刺谢小阎王,当日谢珩一步登天,谢家这位三公子还是籍籍无名之辈,还要在府里看他的脸色过活。
如今确是上下颠倒,今非昔比了,这心里得积了多少怨念,才会在人之将死的时候也要讨回来啊?
唯有谢珩看见,他那素来无波无澜,如同玉雕塑一般的三弟,墨眸染红,咬牙切齿道:“你倒是反啊!谢珩!”
谢珩抬眸看他,唇角忽然上扬。
谁说他家三公子是面无表情的玉雕像?
如今这凶狠模样,比他还像阎罗殿里出来的。
窗外风雨疏狂,夜幕之下,满城昏暗,天牢里灯火摇摇欲坠。
雨水从谢玹额间滑落,恰恰滴入眼角,随之滑落。
像是玉雕像落了泪,眼眶红的厉害,偏生背影要不动如山,硬生生的忍着。
谢珩拂开谢玹的手,靠在墙上笑了笑,“我赌一次,只赌一次,他不会杀我,或者……没法杀我。”
“断肠酒都送到你面前了!你还有什么可赌的!”谢玹低头,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嗓音道:“如今只剩一条路。杀了赵智,反出去!”
自赵毅登基这二十年来,大晏江山风雨飘摇,日渐衰弱。
可从前,大晏也曾是万里升平,人间锦绣地。
而如今,君不正,臣不忠,搅得一团嘈乱。
赵毅想要为国不顾自身生死的纯臣,却也怕纯臣心怀万民,将他赵氏皇族放到第二位甚至更远。
帝王之术,只为掌天下权。
不管这天下是什么样的天下,盛世太平最好,日渐势微也罢,只要它姓赵,就是那些玩弄权术的皇族想要的。
至于底下的臣子,只要能掌控便是好臣子,忠不忠心,只有死了才能确定。
他要长兄看清这些的真面目,这赵家父子不值得!
杀了!反了!
博一条出路,博一个将来!
谢珩轻轻的摇了摇头,低声道:“再等等。”
谢玹唇上血色尽失,眸色幽暗的近乎偏执。
少年握紧了酒杯,哑声道:“长兄……我不会让你死的。”
谢珩笑,琥珀眸里星华万千,低声道:“我知道。”
“谢玹,你还在磨蹭什么?”几步开外的赵智烦躁不安,忍不住催促道:“马上要死的人了,哪有这么多话要说?”
谢玹抬眸,缓缓将杯中酒举高。
谢珩不由得用眼神制止他“不要轻举妄动!”
少年却心意已决,扬手就要重重摔下。
正在此时,不远处传来少女猛然拔高的嗓音,“皇上有旨!放谢珩出狱!”
来人脚步匆匆,转眼便到了牢房门前,一众侍卫狱卒纷纷往两旁让开。
刹那间,风雨无声。
少女手中灯盏由远及近,一点点的照亮了这一方昏暗的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