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耶律华这么喜欢种,他一定要和长兄说,以后把这厮圈禁了,让他当一辈子花农。
飞雪混杂着雨水一起落下来,钻进了谢万金的衣襟里,寒意透骨。
偏偏他又累的出了一身大汗,这一下子冷热交加的,真是相当要命。
偏偏更要命的是不远处有人恭恭敬敬的喊了一声,“大王。”
谢万金手一抖,差点把花盆都摔了。
他心道:这都是什么鬼运气?
我才进这个王府大院多远,连三哥的衣角都还没见着,就先碰见这个北大王了?
四公子生怕被认出来,连忙搬着花盆进了花阁,在一众小厮都忙着出去磕头行礼的时候,暗戳戳的从侧门溜了。
开玩笑,耶律华和他们身边的那些人可不是吃素的。
寻常管事认不出谢四公子,可北大王手底下的能人只怕早就把谢家众人的能耐和长相都查了个底朝天,要是一眼就把他认出了,那他今日焉有命在?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谢万金绕过花阁,往另一边去,结果刚走到转弯处听见一阵整齐划一的脚步声离这边越来越近。
显然是北大王府巡逻的府卫。
谢万金心知不能再往前去,刚要转身往回走,就发现后头也有巡逻的府卫来了。
这一回,可真是前有狼,后有虎。
四公子来不及多想,伸手推了推边上的门,见门能推开,立马就闪身躲了进去,然后飞快的把门关上了。
那些巡逻的府卫离此处越来越近,他也不敢乱走动,生怕发出一点声响就被发现,便屏息凝神,把耳朵贴在门后仔细听外头的动静。
过了许久。
谢万金好不容易等到外头那些带刀府卫巡查过此处离去了,刚要站直了身松快松快,这他连懒腰都没来得及伸,就听见不远处那几人的说话声。
“谢玹和叶无痕眼下一直待在乌州城不走,只怕是晏皇对大王起了疑心,也不知会做什么?”
“我倒觉得他们来此是另有要事,只是不知何故一直瞒得这么紧。”
“大晏的这位首辅大人城府深沉,雷霆手段,不容小觑,大王,我们还是先下手为好……”
四公子在门口听到这一句的时候,差点忍不住当场骂街。
怎么回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只是随便进了间屋子躲一躲而已,耶律华和他那几个心腹怎么还往这里来了?
谢万金在心里问候了耶律华祖宗是十八代,当下却屏住了呼吸,大气也不敢出。
他蹲在门后,从门缝里看外头众人。
四公子眼看着走在最前头的中年男子伸手来推门,桃花眼都瞪大了,心下忍不住戚戚然道:
完了完了,本公子正当年纪英俊潇洒玉树临风,今个儿就要折在这鬼地方了。
长兄!三哥!
救我!
没等四公子心里的话嚎完,门外忽然有人急奔而来,大喘气道:“大王,有贵客来访!”
这一声来的十分及时,原本伸手来推门那人指尖都快碰到门,又缓缓的收了回去。
门外的耶律华停顿了片刻,说了声“让他去偏厅。”
说完这话后,耶律华又和几个心腹说了几句话,这才慢慢地走远了。
谢万金在门后连连受惊,里衣都被冷汗浸湿了。
他抬袖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回头环视了一圈这个屋子,看里头陈设和一排排的书架和卷册,这才发现这好像是耶律华的书房。
难怪方才他会带着几个心腹往这处来。
四公子还以为是自己倒霉,被人盯上了,真真是虚惊一场。
他一边抬手拍了拍了心口,一边打量着屋里的东西,走着走着就发现这书房里还别有洞天,外间像是耶律华办公事的地儿,里头还有一间差不多大小的内屋。
谢万金走进去之后才发现,里头的摆设同外头完全不同,此处更像是江南某处的雅室,熏香字画珠帘,玉石轻扇一应俱全。
他一边走,一边仔细地瞧过各处,行至内间最中央的位置时,忽然愣住了。
这里间最中央的位置挂着一幅画,画中女子穿着红斗篷回眸看来,云袖裙袂都被风吹得翩翩飞舞,巧笑倩兮,貌美惊人,最关键的是,这画上的女子同他家小六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谢万金看到这副画先是愣了愣,随即火冒三丈,方才他被吓了两回,尚且还压得住火气。
这会儿已经完全忍不了。
“耶律华,你都多大年纪了还敢肖想我家小六?”四公子气得咬牙,“我弄死你个老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