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行的青衣卫们都悄然无声,面无表情地盯着也耶律华。
像极了阎罗殿里审问死后恶鬼的情形。
寒风透过窗户席卷而来,耶律华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强撑着哑声开口道:“人之将死,哪有那么多图谋?我只不过就是想见见她们,等到了黄泉路上,若是有幸能遇见玉琴,也能说说孩子们的近况……”
“朕看你可一点舍不得死。”谢珩冷声道:“被人挑断了手筋脚筋还在苟且偷生,试图攀上我家小六小七的血缘之亲,想借此保全性命,再图来日?”
耶律华闻言瞳孔微缩。
谢玹见状,当即上前道:“果真如此!那小六小七的生父究竟是谁?你既然知道当年之事,必然也知晓那人!”
耶律华闻言,面色大变,咬牙道:“没有别人,我就是他们的生父!你若是不信,只管让他们来见我,父子亲情,血缘天性这是骗不了人的!”
谢珩懒得听他废话,当场抽出了身侧青衣卫手中的长剑,直指耶律华,“说!”
耶律华面色僵住了,仍旧咬死道:“我!是我……”
话声未落,谢珩直接挥剑了解了耶律华的性命,人瞬间倒地不起,鲜血从他的颈部蔓延而出,染红了一大片地面。
谢珩转身,将长剑收回剑鞘中。
四周众人都惊了惊,一时之间,整个天牢都鸦雀无声。
谢玹微愣,而后立刻上前道:“长兄,你就这样把他杀了……”
“留着他终究是个祸患。”谢珩拂了拂袖子,语调微沉道:“小六小七不会有这样的生父,他不能说实话,留着也无用。”
谢玹皱了皱眉,低声道:“可这世上只有他还知道当年之事,他一死,小六小七就再也找不到亲生父亲了。”
谢珩转身看他,“人各有命,小六小七没有父亲也是我谢家的宝,若是他们的生父是耶律华这样的人,甚至比他还不如,那这辈子还是找不到最好。”
谢玹一时无言以对:“……”
其实他们两人心里都清楚,当年姑姑被掳到乌州那样的地方,回来时身怀有孕,这孩子的父亲很难是什么好人。
过了好一会儿,三公子才低声开口问道:“那长兄就不想知道大伯父和大伯母究竟死在谁手上了吗?”
耶律华一死,当年之事的线索就全断了。
谢珩抬眸看了一眼窗外,一边走出一边低声道:“你怎么知道他愿意说出来的就是真话?”
谢玹微愣,一下子没说话。
谢珩语气淡淡道:“无论当年是谁动的手,如今大金如今覆灭,耶律华已命丧我手,完颜氏近乎灭族,还有什么仇报不了?”
谢玹低声道:“长兄心中当真是这样想的吗?”
谢珩脚步微顿,回头看了自家三公子一眼,“我娘以前总说,过去的就是过去了,所以我一直觉着有仇一定要尽早报,不然时日一久牵连甚多,这帐总也算不清楚,更不晓得那些人说的话到底是真是假。”
“嗯。”谢玹点头道:“长兄所言甚是。”
“此事就到底为止吧。”谢珩说完拂了拂袖,当即转身离去。
谢玹跟在他身后,忽然觉着快刀斩乱麻这一招确实比什么都管用。
耶律华觉着自己还有大用,所以哪怕成了废人,也死撑着来了帝京,大概是想借着小六小七保住性命,却没想到遇到他家长兄这样的人。
纵然有千般谋算,抵不过一剑封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