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后者开口。
只片刻,便余下谢玹一人独自站在原地。
满园枯叶飘零,他看着假山盆景连一片,叶知秋的背影很快消失在视线之外。
谢玹忽然觉得有些头疼,忍不住伸手揉了揉眉心。
虽说如今西楚和大晏合为一国,女子亦可为官,可叶知秋毕竟也不是西楚的人,更何况如今她兵权在手,同别的官员也完全不一样。
若是她恢复女儿身,不说论什么罪,手里这兵权定然要分出去的。
真要让她同寻常女子一般嫁人生子,从此待在后宅之中绣花持家……
这样的画面,谢玹根本就想象不出来。
人的一生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许多事从来都不能两全,叶知秋在大是大非上从来都不曾含糊过,这事怎么就这样看不明白?
更何况,像他这样的人……
根本就不值得叶知秋这样的喜欢。
谢玹伸手接住一片飞向他的枯叶,垂眸看着,缓缓地有些出神。
在他看来,花枯叶落人消亡,皆是天地早注定,不可更改,唯独情爱之事,可有可无,不一定是人人皆可得,如他这般,一生孤独才是最好的安排。
这几年来,也有不少人爱慕他这所谓的好容颜,可对表象声色的喜欢,都不曾用什么心,也不长久,来得快去得也快。
他冷言冷语,不近人情一些,那些所谓的爱慕者便不敢再多喜欢半分了。
只有叶知秋不一样。
她说她喜欢的浅薄,只是爱他这张脸而已,亦无非要个什么名分的念头。
可偏偏就是这个人,最难打发,最长久。
不过,今日这番话后,应当是彻底斩断了吧。
谢玹这般想着,忽然不小心捏碎了手中的枯叶,风一吹,那些碎屑就从指缝中溜走了。
转眼间,便落进了池子里,随流水渐渐远去。
他调息吐纳了片刻,刚要开口喊丰衣足食一道回去,结果一转身就看见一袭墨衣的叶知秋折了回来,快步走到了他面前。
谢玹愣了愣,还没想明白这人怎么又回来了,就听叶知秋清了清嗓子,正色道:“街上人潮拥挤,我来送你回去。”
她原本是气得很,什么不管都要回府的。
可转身一想,谢玹长得这样好看,若是外头街上冒出一两个不上眼的,把他绑回家去当上门女婿怎么办?
我得不到人,也不能随便让别人得了去。
所以这就又回来了。
谢玹显然不知道在她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愣了片刻才恢复如常,面色极淡道:“不必。”
“什么不必?你不就是怕我再对你有什么非分之想,所以才要这样清楚明白地划清界限么?”叶知秋这一通来回也不是白走的,想明白了许多事。
她这心里越是清楚,就晓得自己同谢玹是真的没什么可能,心下哭笑,面上却得装得风轻云淡,“那个爱慕你的叶知秋方才已经走了,现下站在你面前的是你的同僚——墨衣侯叶无痕。”
谢玹听到这话,眸色微变,心道:这又是唱的哪出?
叶知秋心里却在暗暗地骂自己:我真是太没出息了!
她抬手拂去落在自己肩膀上的枯叶,一本正经道:“叶无痕满心装的都是如何保卫家国,一点也不爱慕首辅大人,送你回去也是为了给陛下分忧。走吧,首辅大人。”
谢玹薄唇微张,一下子无言以对,又合上了,闷声迈步朝前走去。
叶知秋暗暗松了一口气,快步跟了上去走在他旁边。
两人都没再说话。
叶知秋心想:算了算了,以后还是多看几眼就算赚,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了。
谢玹琢磨的是:那秦家小姐看样子是看上了叶知秋,这事还得趁早处理妥当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