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氏见苏老太太的脸色没那么难看了,这才转过头来,对秦氏喝骂道:“你有事没事地往府城跑什么?你看看害得老太太担心的。要是老太太身子有什么事,我非要你好看不可。”
秦氏低着头,不敢作声。
“娘,我扶您回屋里去歇着。”魏氏甜声对苏老太太道,挤开丫鬟亲自扶住了老太太的手。
“我没事。”苏老太太缓了过来,心里还是掂记着秦氏嘴里说的事。
秦氏是什么样的性子,婆媳十几年,她是最清楚的。魏氏平日里还出门逛逛街或走走亲戚,秦氏因娘家败落,手头也不宽裕,几乎连家门都不出,更不用说一个人跑到府城来了。就算不是苏长风的身体出了问题,也一定是家里出了大事。
见老太太坚持,魏氏也没再勉强,扶着她进了厅堂。
而此时,苏长亭也在下人的通知下,急匆匆从外面赶了回来。他跟弟弟苏长风的感情谈不上特别深厚,但好歹是亲兄弟,打断骨头连着筋。再说,有老娘在,他多少得顾及一下,免得老娘觉得他太过薄凉。
事关休宁大事,他也没有避讳,回来之后就直接进了厅堂。
秦氏先给苏老太太行了一礼,正要给苏长亭和魏氏行礼,就见苏老太太不耐烦地摆手道:“行了行了,这些虚礼,什么时候行不成?你来是为着什么事,赶紧说。”
有了前面那一遭,秦氏也不敢再藏着掩着,生怕老太太再急出个好歹,否则她就真不用在苏家再呆下去了。
“是为了畹姐儿的亲事。”她道。
“畹姐儿的亲事?”这个答案完全出乎了众人的意料。原先一听不是苏长亭身体有恙,大家一致都往茶园方面去猜想了。毕竟苏玉畹的茶园以一万五千两的高价卖给了镇北候,这个消息,昨日二房留在休宁的下人就传了消息给他们。
却不曾想竟然是给苏玉畹张罗亲事。
“哟,我都不知道,三弟妹什么时候跟大房的关系那么好了,竟然千里迢迢地跑来,就为了给畹姐儿说亲。你亲侄女如今都还没着落呢,倒是给外人操上了心。”魏氏顿时满是嘲讽地道。
苏老太太也很不高兴。就为了这么个事儿,刚才可害得她差点急出个好歹。
“我看你以前也没这么操心,怎么才半年不见,你倒是长进了。”她也道,“你还是多操心操心自己家的事吧。”
说着她眼皮子抬了抬:“荣哥儿还好吧?你既把他养在了膝下,就好好教养他,别再东想西想。十几年了都没给我生个孙子,如今三十几岁了,你还能再生?既生不了,把荣哥儿教养成才,你也算对得起我苏家了。而且你对他好了,他往后也孝顺你不是?”
以往苏老太太没少拿没生儿子的事来数落秦氏,秦氏都听习惯了。见所有人都误会她,她忙辩解道:“不是为了畹姐儿,是有人逼我来的。”
“有人逼你?难道是二弟?”苏长亭说话了。
他那个二弟,秀才也没考上一个,却读书读得有些呆,为人也一样古板。亲哥哥不知道亲近,关键时刻却向着大房人,这让苏长亭十分不忿。
“不是不是。”秦氏忙摇头,“是镇北候。”
苏老太太和魏氏还在琢磨镇北候是什么人时,苏长亭却惊声高叫起来:“镇北候?”
秦氏见二伯子知道这么个人,顿时松了一口气,点头道:“对,是镇北候。就是他买的大房在松萝山上的茶园。他想纳畹姐儿做妾。”
“做妾?”苏老太太皱起了眉头。她对于自家女孩儿嫁给人做妾,是极反感的。虽说嫁的是她不喜欢的大房的苏玉畹,但这也会影响苏玉凌和苏玉芸等她亲孙女的亲事不是?至于镇北候,却没人跟她说过这么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