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苏玉凌身上流着苏长亭的血,也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如今她也只有这一条路可走,连放蛇,下春药的事情都做出来了,她更不可能退缩了。在做这事之前,她把男人这种时候所有的反应都预想过了,也由此做出了许多个方案。所以沈元嘉推开她时,她不光没有保护自己,反而顺势重重地倒了下去,紧接着就抱着自己的头呻吟起来。
沈元嘉心里有了猜测,看苏玉凌的目光就不一样了。他是什么样的人,他自己能道不了解?虽说血气方刚,但他是有武功的人,自制力很强,就算是有女性接近,也不可能这么短的时候内出现反应和那种渴求般的欲望。这半年来他回徽州沈家,也不是没有胆大包天的丫鬟去爬他的床,赤果着身体的丫鬟都能被他一脚踹到床下去,现在这样的环境,面对苏玉畹的妹妹,上面还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他们——虽然距离有点远,不可能看得到他们,但在他心里,上面的颜安澜和苏玉畹是一直在关注着他们的——他怎么可能会对苏玉凌产生绮念,生发出令人羞耻的欲念出来?这苏玉凌身上要不是带了某种催情的药物,他打死也不信。
这会子,他看苏玉凌就跟看那条毒蛇一般,甚至比毒蛇还要令人讨厌,同样的倒地呻吟,同情的楚楚可怜,可他对待苏玉凌的态度已全然不一样了。
他用目光扫视了苏玉凌的身体一番,发现她的腰间正挂着一个香囊,而且香囊的口还大开着。他大踏步走过去,一把将那香囊扯了下来,打开摒住呼吸往里一瞧,里面装着满满的一兜微黄的粉末。他不敢闻那味道,抬手用力一扔,香囊越过无数的矮生灌木与草丛,一下子就不见了。
苏玉凌刚才那一下为了真实效果,也是被摔了个狠的,身体真正感觉难受。她正期望着沈元嘉因为担心她而凑近前来,再闻上一闻那些催情药粉,如此一来药效必然发作,她的目的就达到了。却不想沈元嘉不仅没有过来,反而在她身上发现了香囊,而且把香囊扔得远远的,显然已怀疑她的所有计谋了。
为了遮掩真相,她忙挣扎着爬起来,装作想要去救香囊的样子,嘴里一面叫道:“你做什么?那是我娘给我防蛇虫的香囊,你把它扔了,再遇上蛇怎么办?”说着,看着那香囊飞到了远处,眼看着找不回来了,她急得用力捶了捶地,呜呜的哭了起来。
这一回,她是真的哭了。为自己不成功的计谋,为自己这一天所受的苦,为接下来沈元嘉发现真相后自己的下场,她是真的委曲,直哭得钗发凌乱,用袖子抹过泪后,妆也有些花,看上去十分狼狈,毫无美感,再没有了先前的那种精致漂亮。
看到这样的苏玉凌,沈元嘉不由自我怀疑了起来,觉得自己是不是想得太多了。加了雄黄粉的药粉他也见过,每年端午都要挂这种香囊的,确实是微黄色的粉末。苏玉凌刚才那个香囊,装的真的是雄黄粉而不是催情药粉?
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恢复了正常,再看看苏玉凌哭的那叫一个伤心,他叹了口气,心一软,走过去道:“好了好了,是我误会了,你别哭了。我叫上面放绳子下来,把你拉上去。”
催情药粉被扔了,该使的招儿都使过了,沈元嘉还是急着把她送上去,苏玉凌心里真是绝望。不过她也不敢再做什么了,如今沈元嘉起了疑心,她再如何做,沈元嘉就只会更加怀疑而不会上当,到时候不但起不了效果,反而把她自己给推到深渊里去。沈家的势力,对于苏家二房来说也是十分恐怖的。算计沈家大公子,沈老爷和沈大太太就算不弄死他们全家,也有的是方法叫他们生不如死。
趁现在他什么都没发现,还是上去吧。
这么想着,她用力点了点头,哑着嗓子道:“好。”想想又哭了起来,“我怕,我想回家。”
苏玉凌也不过十五岁,如今哭得梨花带雨,沈元嘉越发不愿意把她想得太坏了,安慰道:“好,就回家。”说着,冲着上面道,“赶紧把绳子放下来,将苏二姑娘拉上去。”喊完,他心里就有些疑惑。
照理说,这么久了,上面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已知道下面没什么危险,上面的人就应该把苏玉凌的婆子放下来,一来可以把绳子带下来,二来可以照顾他家姑娘,也免得他们孤男寡女在呆在一起,坏了苏玉凌的名声。就算苏家二房想算计他不这么做,颜安澜和苏玉畹、沈管家也不可能没想到这些啊。
可他们在下面折腾了这么久,上面却丝毫没有动静,连喊话都是隔上老久才喊上一声,喊上这一声也是想知道他们在下面是否安全而已,并不涉及到施救方案。
“这些人,在搞什么?”他抬头朝上面望着,嘴里嘀咕道。
他却是不知道,蔺智好不容易把碍眼的他和心怀鬼胎的苏玉凌弄到这里来了,又岂能让他们这么快就上去?他刚才一回话,蔺智就道:“好了,听到这话,我就知道他们在什么位置了。苏二姑娘脑子被磕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要是出了什么差子,怕是往后一辈子都得受罪。干脆我下去看看,看哪里能找到平坦一点的路,到时候你们再放一个人下来,我们做个担架,把苏二姑娘抬上来。”
虽然古代没有脑震荡这个词,但不表明古人就不知道这种病症。尤其像他们这些练武之人,有时候在打斗或出任务的时候磕着碰着脑袋的情况很多,所以对这个病症他们是十分了解的。听蔺智这么一说,大家都深以为然。再想想刚才蔺智好像老树开花,似乎对那位苏家二姑娘有些意思,如今特意关照一下也是应该,遂没有谁提出反对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