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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着红嫁衣上了花轿,看着跟在外面的孙嬷嬷和谷雨、霜降几人,苏玉畹的心并不慌乱。
颜安澜是个能干的,他以五岁幼龄能在继母的魔爪下平平安安地长大,又岂是那么好相与的?虽说永安候是永安候夫人当家,但府里下人,有不少是颜安澜埋下的棋子。所以,今天的一切,他都安排妥当了。便是今天的喜娘,也是颜安澜手下的人。
花轿吹吹打打走了好一阵,喜娘在一旁道:“快到候府了。”
苏玉畹打迭起精神,坐直了身子。
黎妈妈透过轿子的帘缝看到这一情形,心里别提多心疼了。
别的新嫁娘,此时的心情应是甜蜜而期待的,而自家姑娘,却像是上战场,需要面对一场的看不到硝烟的硬场。
不过想想颜安澜对姑娘的情谊,再想想这场战役取得胜利后的荣耀,她又安定了。有多少付出,就有多少收获。自家姑娘,也不喜欢那种平淡如水、没有任何波澜的生活吧?
“来了来了,新娘子来了。”苏玉畹听到前面众人喧哗,她就浑身绷紧,握紧了手中的苹果。
果然,没过多久,“呯”地一声,轿子底忽然掉地,将苏玉畹漏了出来。好在苏玉畹有准备,稳稳地站住了。
轿外的喧闹,犹如忽然齐齐被人掐住了脖子,一下子就安静了。
可不一会儿,那喧哗声就更大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
“好好的轿子,怎么会掉底呢?”
“难道是新娘子太重?轿子承受不住?”
“嘿,我看哪,一定是这桩婚事不吉祥。要不然,谁的花轿底不掉,就偏偏掉了她的花轿底呢?”
“你们这些人,知道什么?这永安候府……”接下来的声音就被特意压低,听不见了。
苏玉畹听得这些议论声,在盖头下不由一笑。
这些看热闹的人中,不乏颜安澜安排的对舆论做导向的人。想来很快,这些人讨论的中心就变成了永安候夫人对继子做过的那些恶毒的事情上。
此时轿帘被掀开,颜安澜那雄浑而略带磁性的声音响起:“你没受伤吧?”
苏玉畹摇了摇头。
“来,拉住我的手。”颜安澜那只修长有力的手伸到了她的盖头低下。
尽管两人相处时也偶有亲密举动,彼此之间并不陌生,但此时苏玉畹不敢表现得太过熟稔。她犹豫了一会儿,这才将手轻轻地放到了颜安澜的手上。
颜安澜马上用他的大掌紧握住了苏玉畹的手,牵引着她出了轿子,还一面提醒道:“小心脚下,慢着些。”
他对新娘子的温柔体贴让一众宾客迅速转移了话题:“看来世子爷对这门亲事很满意啊。”
“可不是,这可是他在徽州自己为自己挑选的一门亲事呢。新娘虽门第不高,但贤淑聪颖,大气温柔,是位不可多得的好女子。世子爷对她,当然是再满意不过了。”
舆论导向就是这样。有人定了调子,如果你非要提出反对意见,那就是跟人过不去了。
不光是跟说话的人过不去,更是跟颜安澜过不去。
现如今颜安澜是大皇子身边十分得力的左膀右臂。而且永安候夫人自打嫁过来,也蹦跶了十几二十年了,也没把世子之位从颜安澜手里夺去,可见颜安澜这世子之位坐得稳稳当当的。如果大皇子继位,便是国公的爵位,想来颜安澜都能挣回来一个。
面对这样的人,那些来观礼的宾客谁又会蠢到当着别人的面,说人家新进门的世子夫人的坏话呢?
于是,众人都毫无立场的一边倒地赞起苏玉畹来,直听得苏玉畹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说的还是她吗?她怎么听得是别一个人呢?